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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步中国员工过去两天的经历,最后她哭了

有人在缅怀过去,有人在叹息。交易宣布后的第二天晚上,仍然在优步中国上班的王晓琪在聊了20分钟后,突然挂掉了电话。后来她说,她收到了一条来自美国同事的问候,还邀请她这个冬天一起去旅行。她哭了。

  从周一晚上开始,王晓琪的微信“朋友圈”就处于关闭状态。对于自称“点赞狂魔”的她来说,这种情况相当罕见。

  那天上午,她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浇花、喂猫,在楼下花7块钱买了一个杂粮饼,然后打专车去位于上海外滩SOHO的办公室上班。因为上周工作中出了一个小差错,她还在盘算着怎么跟老板解释。

  路况正常时,从王晓琪的家到办公室需要20分钟。在车上,她习惯性地打开朋友圈,拇指还没动几下,就看到了那封署名为Uber全球CEO的公开信截图。迅速扫完全文,再翻看公司微信群的聊天记录,她很快在脑中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次是来真的了。

  王晓琪是优步中国800名员工中的一员,她认为自己身上那种射手座的冒险精神,特别适合这家快速崛起中的硅谷技术公司。在美国读书时,她就是Uber的忠实用户,毕业之后就加入了优步中国。

  即便是在过去一年经历了“专车大战”的腥风血雨,面对长时间的加班和巨大的压力,王晓琪也没有过退缩。然而此时此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早晨,她*次感到了害怕。

  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在短时间内被媒体们大肆渲染过几轮了:作为Uber和滴滴换股交易的一部分,优步中国被整个卖给了滴滴;优步中国的员工从当天开始就无法登陆系统,本地文件也被删除,一些日常工作被暂停;到了周一晚间,优步中国员工的补偿方案以“奖金”的名义出炉,你可以留下来继续为滴滴打工,也可以拿至少6个月的薪水离开。

  直到交易双方发布正式公告之前,优步中国的办公室里的情绪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我们能得到的信息和外面的人一样多,都在看微信群,刷朋友圈,等最终的消息。”王晓琪告诉腾讯科技。

  由于经历了一天的“心理建设期”,当双方CEO在当天下午先后通过公开信的形式宣布合作完成时,王晓琪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澜。倒是从中午开始不停跳动的微信消息提醒,让她觉得有点烦。

  因为工作原因,她在过去一年增加了超过1000名微信好友。这其中有同事、合作伙伴、公关公司、媒体,还有一些忘记改昵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加上的人。

  这些平日里“沉默的大多数”,如同《行尸走肉》中的僵尸一样突然在王晓琪的微信中复活,通过一条条微信向她扑来。

  “听说合并啦?”、“看到你们和滴滴合并的消息,真的吗?”、“聊一聊?”,这些消息大部分抱着八卦的目的,还有一小部分像我这样假装套近乎,实际上希望能够从她嘴里多得到一些*信息的记者。

  要是放在平日里,王晓琪会努力说服自己尽量回复每一条消息,不过这一次,她一条也不想回。“这些人只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谈资罢了,或许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王晓琪说。

  王晓琪的“朋友圈”也已经沦陷,至少有一半的人在讨论这次交易,不少人还会在转发或者评论时提醒她看。“一开始还会看各种信息,因为也想了解整个事情,但其实大家说得都差不多,很快就疲惫了。”王晓琪告诉腾讯科技。

  她决定暂时关掉朋友圈,和好久没见的闺蜜去吃那家新开的西班牙餐厅。离开办公室之前,她拍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特意把远处的黄浦江放了进去。

  王晓琪所在的上海是优步落地中国的*个城市,2014年2月正式宣布运营。谈婧是这里的第三号员工,从2014年初一直工作到2015年下半年。在交易发生之后,她的个人公众号“十一维客栈”开始连载她在优步中国的工作经历。

  在*篇《Uber中国创业史(一)初见,失眠》中,她回忆了2014年底在上海接受Uber亚洲城市拓展的人Tim面试的有趣经历。这个被她称为“我人生中最奇葩的面试”,包括半小时稀奇古怪的问题轰炸,两次乘车测试,以及需要在24小时内设计一套本土化的激励政策。

  与谈婧一样,严涛也经历了类似的有趣面试,只不过他的形容词是“不想再来第二遍”。他也是优步中国的早期员工之一,因为已经离职,他同样要求我隐去他的真实身份信息,包括所在的城市和职位信息。

  “因为在优步中国内部,特别早期的员工都很熟,一起战斗过,感情很好,很容易就猜到是谁。”确认我不会使用任何他的身份信息后,他才答应跟我聊一聊。

  他说在他去年离职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种合并可能会在未来发生。“中国的互联网文化从来都是一家独大,优步和滴滴竞争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做不得行,被打趴下;要么占据了一定份额,迫使滴滴把你买下来。”严涛说。

  在他看来,优步在中国的运营策略也在去年经历了一次大调整。

  在2014年刚进入上海时,优步主推的品牌是Uber Black,定位中高端,尽量不打价格战,从品牌合作到市场推广都在体现自己的“逼格”,擅于通过灵活的市场营销方式(比如一键叫直升机,比如与佟大为合作的明星司机项目)博取白领和精英阶层的好感。

  但是从2014年,尤其是2014年下半年优步中国成为独立公司运作开始,目标开始转向大众市场,先后推出更加便宜的人民优步和拼车服务。当滴滴也开始推出专车服务之后,“两家公司在业务上变得越来越像”。

  “业务越来越像,烧的钱却越来越多。从老板到投资人都会受不了,合作只是时间问题。”严涛告诉腾讯科技。即便是在离职之后,严涛也与之前的不少同事保持了联系。合并消息确认之后,他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情绪在蔓延。

  一些优步的在职和离职同事开始在朋友圈里晒出各种聚会的照片,有人在缅怀过去,有人在叹息。“大家都觉得它是一个很酷的公司,现在一想到公司被卖掉,这家公司和美国总部没有任何瓜葛了,都挺想哭的。”严涛说。

  交易宣布后的第二天晚上,仍然在优步中国上班的王晓琪在聊了20分钟后,突然挂掉了电话。

  后来她说,她收到了一条来自美国同事的问候,还邀请她这个冬天一起去旅行。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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