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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出国游,被背刺也快乐

旅行者热情,从业者冷静。在喧嚣的数据下,出境游的从业者们似乎做好了隐入尘烟的准备,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变得更加重要。

被机票背刺,也要与世界重逢

“但凡疫情退去,有长假我就一定要出国旅行”,这是KK去年为自己立下的flag。

在上海工作的她常被快节奏感染着,节前两个月的*忙碌和低沉情绪下,她决定订下十一假期飞往澳大利亚的机票,为身心来一次疗愈。

只是,看到机票价格的一刹,这趟期盼已久的出行就不再*。KK的往返机票价格是12000元,在她四年前的留学印象里,头等舱也只有这个价。

去日本旅行的夏夏也在机票上花掉了9500元,她告诉36氪,预订时并没有反复对比,因为“每刷一次就会发现它变得更贵了”。这与她2020年计划去日本毕业旅行时的机票价格相比,翻了数倍。

“飞机票真的很贵”,每个出国的人都会被“刺”一下。如果出去的欲望不够强烈,大多数人会在机票这一步就被劝退。比如,KK和夏夏都想过去埃及,但几乎没有直飞、动辄一万六以上的往返机票,让他们望而却步。

水涨船高的价格背后,是航班容量的现实问题。疫情爆发以来,全球航空业受到巨大影响,关停的航线很难一夜之间重启。今年1月份,中国国际航班运力只有2019年同期的13%,即使到了8月份,也只达到2019年同期50%的水平。

除了机票,酒店、签证也都或多或少地变贵和变难,KK的中介在签证阶段就曾因拒签率较高而建议她不要急于订机票。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选择出去看看,这在当前全民捂紧钱包、花钱谨慎的消费背景下十分难得。

“大家的物欲下降了,但更愿意为体验感花钱了”,KK告诉36氪。无论是走在悉尼的街道上感受扑面而来的阳光,还是看考拉吃树叶、潜水时看海龟从身边慢慢游过,甚至墨尔本不甚*的阴雨天,每个场景都让她感受到生活的存在,“能量值从20分拉到了120分,快乐两个字写在我的脸上”,她说。

KK拍到的考拉吃树叶

在夏夏的描述中,这次的日本旅行像是把动画片里的画面一下子搬到了现实中,整个人置身其中会有点恍惚,“你会发现,动画片里的东西是真的,日剧里的场景是真的,连乌鸦、电线杆都是真的,新海诚和宫崎骏画的也都是真的,很开心”。

夏夏在电车上拍到的大阪

这是一种生活在别处的浪漫,也是打工人的一次心理按摩,“并不是崇洋媚外,两个完全不同的环境下人的感受会非常不同,这是旅程本身的意义”。

难回2019,但行业总要前行

“十一出境游订单同比增长20倍”,从年初放开出境游以来,像这样“振奋”的数据并不少见。但藏匿于浪漫与热闹背后的,是一个坎坷曲折的行业和一群攀爬前行的从业者。

在2015-2019年左右的那段时间,出境游是个充满机会的赛道,专注境外包车游的「皇包车」完成了6轮融资,主打跨境自由行的旅行平台「Klook」同样完成了总计7.2亿美元的6轮融资,红杉资本、经纬中国等机构在其中频频出手。

黑天鹅的到来让行业突然陷入停滞。皇包车App在2021年10月正式下架,创始人孟雷的日记中常常充满悲观和沮丧的措辞;Klook在其间努力朝着本地游的方向转型,境外自由行服务品牌「懒猫旅行」也归于沉寂。

如今黑天鹅离去,出境游的热度也重新回来。今年前三个季度,文旅部陆续公布了三批出境团队游国家名单,出境团队游国家已从最初的20个扩容到138个。但行业的实际复苏情况究竟如何?

孟雷告诉36氪,国庆假期的预订量与年初相比翻了二三十倍,与端午假期相比也翻了两倍。尽管如此,他的判断还是“不同地区的航线恢复情况不同,但整体很难回到2019年前的水平,每年1.5亿人出境游的盛况在短期内不会再现了”。在我们的访谈中,这是多位从业者的共识。

KK在澳大利亚的实际体验也是如此,见到的中国面孔要比想象中少。在夏夏的感知里,“大陆游客没有很多,甚至感受不到黄金周的氛围,欧美游客反而非常多”。

三年过去,出境游的人群和习惯已然改变。

在孟雷的观察中,今年用户出行的目的地十分分散,除了日本、欧洲等常规热门目的地以外,格鲁吉亚、埃及等更多小众和长尾的目的地被游客选择。此外,单次旅行的时间变得更长,原先日本旅行大多在7天左右,现在则出现了更多十余天的行程,而动辄涉足多个国家的欧洲行也开始向深度游玩一个国家转变。

换言之,与境内游的趋势类似,出境游的用户也在追求更个性和更深度的体验,反映到业务上,皇包车的客单价相较疫情前涨了两倍。而主打低价的跟团游,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除此之外,包括安全性在内的各种因素,也在加剧不同市场的分化。

懒猫旅行创始人赵俊告诉36氪,往返泰国的机票在5月份后已经能做到淡季2000块以内,“但没人去,经历过去三年,大家对安全感的追求已经成了集体性的应激反应”。目前,懒猫在马来西亚的业务已恢复到疫情前的八成,而泰国市场则只有三成,枪击案的发生更是雪上加霜。

面对行业的种种变化,极度的兴奋和焦虑都已经过去,从业者们回归到一种更加平和的务实态度。“已经做了10年,没有什么认知以外、超出预想的东西了,困难当然还会继续存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孟雷说道。

一个明显的表现是,规模不再被争相追逐,这与当年创投热时的逻辑不同。“其实皇包车,最后可能就是个10亿+的盘子,但能把它做好也足够”。

疫情前,懒猫旅行的年营收连续三年超过了5亿,但如今再度归来,创始人赵俊告诉36氪,“现在大家不会再按疫情前的热闹打法去打了,搞规模、做全球扩张、追求年复合增长数据都没有意义,要追求的是利润、追求业务的健康和扎实”。因此,懒猫开始收缩聚焦马来西亚市场,试图以单点打透的策略来赢得利润,已经在今年5月后实现扭亏。

这大半年中,一小部分幸运者得以“死而复生”,也更加着眼于现实情况,付出着比以往更大的努力来前行。

孟雷说近段时间是自己“这辈子最累的时刻”,面对突然之间被释放的需求,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产品、供应链、内容运营、团队建设都无法取舍,“这么多年没生过病,近8个月累病三场”。

在喧嚣的数据下,出境游的从业者们似乎做好了隐入尘烟的准备,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变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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