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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战商科的二本码农

当有一天,我们能放下单一职业的刻板印象,通过跨界给自己贴上精心组合的标签,便能在同类竞争中,成为那个最另类独特、最有非标优势的职场黑马。

虽然百万年薪如今已成为无数公众号在标题中拿来调侃的标签,但须承认并不容易做到。每个百万年薪故事的背后,都有大量的红利在助推。地区、行业、导师、职业、个人天赋……我们认为这些维度决定了一个人职业发展的胜算。

年薪多少不代表衡量成功与幸福的*标准,我们既不想教大家“厚黑学”,也不想写“幸存者偏差”的故事。这个系列,将会带你挖掘每位年薪百万的受访者在关键之时所做出的选择,愿我们能从中看见,红利潮水的方向。

老于,土生土长北京人,大学和工作也基本在北京。

“我知道一条必然通往年薪百万的秘密路径,”会面后,他开门见山地分享,“我见过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已经在这条路径里早早实现了百万年薪。”

这个路径就是:毕业先去行业知名的商业公司工作2-3年;再去北美Top的商学院攻读MBA,并在MBA的*年借着投行和咨询公司进校挖人的机会,敲定北美一流公司的offer;两年MBA出来后,原先国内20多万的年薪就可能在北美雇主这儿翻升为14-15万美金的总包。

不瞒你说,我听后的*反应,是这个“秘密路径”已经优秀到“听了等于白听”。它的先决条件是本科绩点必须足够高——单是这一点就让大部分人连上起跑线的资格都没有,对我们大部分的读者形成不了参考。

“您是按这条路实现30岁前年薪百万的吗?”

“不,我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晚了。我本科是二本,绩点也不高。”

“那您现在年薪多少?”

“300万。”

看来老于的故事还有更多“秘密”值得挖掘。

01、年龄:22~29|年薪:5万~25万

不甘于项目外包公司,老于选择去外企开阔视野

“臭北海,烂四十,流氓学校184。”这句顺口溜,说的是北京西城区当年最差的几所“大波轰[1]”学校。老于就是在这儿长大。

不知道,在受限的环境里总能做到一种另类的优秀,算不算是超能力:高中时期,老于是英语成绩*的理科生,差学校普通班里的尖子生。最特别的是,在二十多年前没人知道信息技术行业会迎来爆发的时候,电脑老师和他关系贼好,并教了他一些C语言。

“虽然大学是二本,但我去的是北京二本里计算机专业最强的学校。”老于没掩盖住小小的骄傲。大一,他独立写了个俄罗斯方块的小游戏。网游还处于在线棋牌室的时期,他在大学寝室每隔几个月就能产出一款棋牌类程序,卖给彼时刚起步的联众游戏[2],一次能赚2000元的外快——在当时,2000元也是北京部分地区二手房的单平价格。

2002年,刚毕业的老于进入了亚商在线[3] 工作,起薪3600。用老于的话说,走进北京尚且为数不多的高档写字楼汉威大厦时“有被shock到”——算是初尝了程序员工作的甜头。过了一阵子,他随直属老板一起去了软通动力[4] ,成了软通最早的一批员工。

没想到在软通一待,就是7年。离开前,他已是开发主管,带领60多人的团队,为微软做项目。然而一年最高的薪水也不过20万,他也从未奢望过百万年薪。

值得一提的是,2005年,在一个财务系统的开发期间,老于读到了一本《财务管理精要》。“从数据中挖掘他人不知道的业务玄机”,一颗种子被种入内心。

2009年,凭借英语好、服务过微软、带过跨地区团队(中国/美国/菲律宾)的经验优势,老于决定跳槽去外企试试,最终进了惠普,起薪25万。

“也许是外企工作进一步打开了视野,我开始思索如何能把自己打造成复合型、非标型的人才。”当身边90%的同事都还沉浸在手头技术类工作的时候,种在他内心的那颗种子躁动了起来。

红利点评:多数人是安于现状、不愿意改变原有轨迹的。能跳出纯技术路线发展的思路,既需要及时看到自身现状的可塑性,也需要对业务、商业、公司经营“兴趣种草”的契机。

[1] 大波轰:一波人被“发配”到一个地方一起学习,不能照顾到每个孩子的学习状况及成果。大波轰的学校都不是好学校,但也是二十年前许多北京中学生的青春记忆。

[2] 联众游戏:中国最早的互联网公司之一,长期深耕棋牌类游戏,注册用户在全球范围内超过7亿。

[3] 亚商在线:创立于1999年的办公采购商城,总部位于北京,曾被称为“中国*影响力的电子商务企业”。

[4] 软通动力:业界知名的“IT外包大厂”。2001年成立,如今业务覆盖全球,服务范围涵盖咨询及解决方案、IT 服务及业务流程外包(BPO)服务等。

02、年龄:29~35|年薪:25万~42万

为了能转战商业,老于选择出国读MBA名校

2009到2013年,虽然外企在中国就业市场的光环尚在,此时的惠普却接连更换CEO[5],间接影响了中国区的业务和职员的发展。

老于内心的那颗种子,终于在2012年的时候破土而出——他想去美国攻读*商学院的MBA,彻底转型为商科人才。

为了写好择校申请过程中的MBA Essay,他专门买了块白板回家,在上面梳理自己的人生高光时刻。这也是他*次静下心来认真思考“事业”这件事。

“32岁出国读MBA转商科还是很有挑战的——身边都是25岁左右的同学,要么比我年轻,要么学历比我好;周围还有同事觉得我过于理想主义,是在做梦。”

幸好,他十年来的工作经验在校方眼中得到了认可,淡化了对他本科院校和绩点(二本,2.9/4)的要求;同时,妻子也非常支持他的决定。经济能力上,他在惠普的年薪到了42万,也攒够了100万存款,足以支撑出国深造的梦想。

2013年9月,他如愿来到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6]。

没想到的是,留学生涯成了他人生最煎熬的一段时光。过去,无论是在大波轰中学、二本院校,还是在软通和惠普,他都是“非优”环境里的优等生,自认为能力在人群里是中上;而到*商学院的*年,当名企和投行进校挖人时,他却不断在面试中失败。

“无论是地域、行业、职能上,我都面临着转型,这三项中和他人相比都不占优势。”老于如此分析道,“以前在惠普的交付中心还管着300人团队,有点小自信。来了这才发觉自己‘啥也不是’。”

就在他即将拿到Google产品经理offer的时候,家中传来噩耗,母亲去世。

“回头想想,没留下来工作,倒并不觉得遗憾。”他还记得,在西雅图市中心被街头流浪疯汉抢走食物,被白人小孩儿比划歧视亚裔的鬼脸,在底特律看到被烧得焦黑的房屋群和需要捐款的的黑人社区大学……异国没有任何归属感可言。

这一届的学生总共6个班,400人,中国学生有12位,包括老于在内的半数中国学生选择了回国。

2015年的春夏之交,回国后的他们发现,中国的互联网雇主们已在求职市场中快速挤占了老牌外企的位置,高速的技术落地应用也重塑了他们原先的生活。

红利点评:和国内MBA项目相比,北美*商学院MBA拥有更健全的直通名企的招聘通道,毕业后其资质也将获得更多公司的认可。但需要注意的是,除了MBA,其他Master项目依然会重点考察本科GPA绩点。另外,全球*商学院每年在中国的招生录取人数仅在500-1000人左右,老于被录取,部分得益于10年的工作经验,服务过微软、惠普等外企,以及英文+计算机的背景。如今十年过去,中 美关系和当年已然不同,加上疫情原因,出国进修的*方案选择,还需谨慎咨询相关机构和专业人士。

[5] 2010年8月,惠普前CEO马克·赫德因“性丑闻”被董事会开除,引发惠普股价大跌10%,市值缩水100亿美元;2011年,新CEO李艾科在11个月任职后被解雇,是惠普历史上任期最短的CEO;2011年9月,梅格·惠特曼成为惠普公司CEO,行事风格大刀阔斧,主导了一系列重大变革,以“无情裁员”著称。

[6] 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被《商业周刊》连续多年评为美国十大*商学院之一,也是世界上最热门的MBA人才狩猎场之一,每年有300-400家著名企业激烈争夺校内人才,包括著名的咨询公司、投资银行,美国“财富500强”企业,欧洲跨国公司等。(百度百科)

03、年龄:35~38|年薪:45万~120万

用三年向商科高端人才蜕变,老于选择云计算作为回国主赛道

回国后的三年里,老于快速尝试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公司。

他先是和大学同学联手创业,主导营销与战略。创业的经验对技术人才转型商科的帮助极大,“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的高强度工作也加速了这一过程。这一年半,他的收入维持着和惠普时期相近的水准。

紧接着,他前往杭州,在网易to-B业务的战略部待了短短9个月,薪资谈到了约60-80万的年总包。同时,他快速见识、学习了国内本土互联网的工作节奏、决策过程。

2017年,他成功跳槽加入亚马逊AWS,年薪总包直接翻倍到120万。在云计算领域,AWS可谓是世界范围内的天花板。

这里的关键词,是“云”。

从创业公司,到网易,再到亚马逊AWS,老于的工作职责基本围绕营销、商务和战略展开,而业务领域则紧贴云计算。

早在2007年,还在软通服务微软的老于就得知客户正在全球范围狂找“高并行计算的人才”;但直到加入惠普,他才通过惠普的业务意识到云计算是未来的趋势。他没想到惠普的这段经历,最终能成为他进入网易看管PaaS[7]业务战略的一个垫脚石。

而亚马逊作为IaaS[7] 领域的巨头,之所以愿意高薪聘用他,则是因为他不仅懂技术、懂商业、懂to-B客户服务、懂云和PaaS,还懂创业(创业公司是AWS看中的一块重要的客户市场)。

不知不觉,老于为自己的职业身份贴上了诸多标签。

他成功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复合型、非标型的人才”,也实现了当初“要进入世界一流的公司的战略团队办公室”的期许。

猎头的电话蜂拥而来。

2017年,拥有对更多机会的选择权的老于,决定接受一家老牌欧洲企业管理软件公司的offer,把云计算里名为“SaaS”的这块最后的拼图补全。

红利点评:事后证明, 选择云计算作为主赛道是无比正确的。云与to-B服务不仅成为了海内外多家科技巨头新的增长主引擎,对老于这样的“技术+商业”复合型人才也有大量的中高层招聘需求。选定赛道后,衡量具体offer时:可以看看是否能给自己贴上新的标签,和其他同质化的人才形成差异。

[7] 云计算的三层架构:按照云计算平台提供的服务种类进行划分,即Infrastructure as a Service (IaaS),Platform as a Service (PaaS),以及Software as a Service (SaaS),可分别译为基础设施层、平台层和软件服务层三个层次。

04、年龄:38~42|年薪:180万~300万

在看似逆红利的选择里,积累自己想要的

这家老牌的欧洲SaaS公司,在行业里算得上头部,但氛围却和AWS天差地别。

“当时的直属领导是麦肯锡出身,可以说是我的一个benchmark(标杆)。”和亚马逊AWS这种互联网基因的公司不同,这家欧洲公司里有大量真正资深的顾问,即使是在中国区的办公室里走一圈,也能见到不少头发花白、四五十岁的咨询精英。“在‘一流的管理咨询人才是如何思考的’这件事上,他曾带给我许多启发。”

和亚马逊AWS这种互联网基因的公司不同,这家欧洲公司里有大量真正资深的顾问,即使是在中国办公室里走一圈,也能见到不少头发花白、四五十岁的精英。

但老于被挖过来,要帮这家公司解决的首要难题,是在传统严谨的氛围里开拓创新。传统公司讲究流程清晰,而创新业务必定会挑战到旧的秩序,甚至产生内部冲突。这也是传统公司拥抱云计算创新时的一种阵痛。“比如想要和客户一起尝试最新一代的技术,但销售部门的同事为了保证商业转化,则更倾向给客户提供上一代、更成熟的技术方案。”

在这种新旧思维冲撞的进程中,老于选择紧贴市场,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市场摸盘中:他和团队扫描了中国to-B创业领域里的400多家公司,聊了100多位CEO——这些努力,不知不觉又为他下一阶段的职业打下了基础。

“猎头经常带着华为云、腾讯云等职位来找我,最后都没聊下去,”老于回顾着在这家欧洲公司的四年,“因为对方找来的职位,基本和我已经在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面向的也都是国内同一批客户。”

此时他的年薪已经到达接近300万的水平,职级升为Executive Director(再往上就得挑战VP级别了),哪怕对方再多开100万的总包,也不再能影响他对机会本身的判断了。

既然欧洲公司里的SaaS经验已帮个人履历完成了“云计算的最后一块拼图”,老于也该思考今后的目标是什么了。

“在创业公司、国内外各种类型的大公司走完20年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真正的事业使命。”他想了想,认真地给自己作出了定义,“我其实是一个建造者。”

红利点评:从AWS去欧洲公司,钱涨了,但从公司的先进程度而言,似乎又是一个“逆红利”的选择。老于其实很清楚,自己是要从*进的公司去到创新进程相对落后的公司——但他也知道,落后的公司里也有适合自己拾取的能力‍和经验,“逆红利”中也能找到给自己的加分项。‍

05、年龄:42~?|年薪:奔向1000万

发现最初的兴奋点,选择做一个建造者

在老于的定义里,建造者(Builder) [8]意味着自己能用代码创造出一款产品,并在市场中被广泛应用,甚至成为某种标准。

“纯商科路线的工作里,我是一个掮客(Broker),是链接产品和用户的角色。”他回忆起大学时那种用代码创造出一个小游戏时奇妙的感觉,“而我如今发现,结合Broker经验,去对产品本身进行创造发明,才是我真正的兴奋点所在。”

2022年,老于从欧洲公司离开,打算把过去在*商学院、咨询公司面试中见识到的商业决策模拟沙盘,提炼其理论模型,开发出一套用于企业培育中层、选拔精英管培生的SaaS软件和服务。用他的话来讲,就是“让普通公司也能像麦肯锡一样精准挑人。”

故事的最后,老于声称,自己的事业其实还从未迎来过腾飞。

在他看来,MBA算是职业最重要的分水岭,扫除了“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障碍;AWS和欧洲公司里涨薪速度有了飞跃,但也代表不了事业腾飞。“兴奋点只有挣钱的人也走不太远。”他补充道。

他对事业腾飞的定义,是自己做公司,让公司和产品实现千万、甚至更高的收益,以此证明事业的价值。

“中国一定会有先进的SaaS问世,让国外公司争相复制。”我看见这个40多岁、简历或许会因年龄而被现今国内互联网大厂pass掉的中年男人眼中,闪烁出一道独属于创业者的光。

红利点评:领导力培训市场并不是个新的赛道,各种测评软件已经层出不穷。但老于的竞争壁垒在于:全国真正懂管理咨询的人不过几千,同时拥有代码能力的人更为稀缺(这个沙盘的初期代码和架构均由他亲自操刀),解释和优化人才模型的能力也掌握在他的过往经验中。

[8] 老于曾效力的亚马逊公司里,一个重要的文化就是雇佣“建造者(builder)”:寻找那些喜欢尝试、完成事物的程序员和思考者,让他们在共同的信仰体系内创造。

06、回望总结

老于显然吃到了云计算的红利。

更早些时候,选择计算机专业也为高薪埋下了伏笔。

“我曾有位大学同学,2006年在北京找不到工作,回老家杭州去了阿里,结果后来做到了P10,现在已经处于退休状态。”老于有些感慨,自己也许并不算踩中大环境红利的人。也许大环境的红利总是难以捉摸、有运气成分。

但个人依然能从自我出发,挖掘红利——跨界,便是其中一种方式,能给我们的职业生涯带来奇妙的化学反应。

当有一天,我们能放下单一职业的刻板印象,通过跨界给自己贴上精心组合的标签,便能在同类竞争中,成为那个最另类独特、最有非标优势的职场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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