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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下一个独角兽在哪里?

我们是怎样考虑自己应该投什么的?有两个出发点:第一,赛道有没有机会,芒格投资的第一原则也是“到有鱼的地方去捕鱼”。第二,我们的基因适不适合做这个事情。

2020年10月12-15日,清科集团、投资界联合华发集团在珠海举办第二十届中国股权投资年度论坛。这是一场持续20年的行业之约,作为行业年度最受瞩目的盛会,现场集结了1000名投资行业头部力量,解析政策趋势、聚焦投资策略、探索价值发现、前瞻市场未来。20年之际,可谓星光熠熠,群英云集。

会上,唐兴资本创始人、董事长宫蒲玲,华映资本创始管理合伙人季薇弘晖资本创始人&首席执行官王晖,昆仲资本创始管理合伙人王钧,中平资本创始合伙人、总裁吴斌,美团龙珠资本创始合伙人朱拥华围绕《行业选择之我见》进行了圆桌讨论,由达泰资本创始人、管理合伙人李泉生主持。

以下为对话实录,经投资界(ID:pedaily2012)编辑整理:

李泉生:各位下午好,很荣幸能够成为《行业选择之我见》圆桌对话的主持人。投资策略这个论坛题目实际上很大,包括行业的选择和赛道的选择。今天的各位嘉宾都有差异化,大家都有不同的基金背景,不同的模式。那么到底有多大的差异化,哪里不同,请各位嘉宾自己介绍。

先从我开始,我叫李泉生,达泰资本创始合伙人,在过去五年,我们投资的行业包括硬科技方面,以芯片设计和机器人为主;医疗方面我们投一些医疗设备和大健康。下面有请宫总。

宫蒲玲:我是唐兴资本的宫蒲玲,唐兴资本是我作为西高投董事长和总经理退休后去年新创办的一家机构。我们的投资方向围绕着硬科技方向,在军民融合、电子信息、高端制造、健康医疗几个板块的细分领域进行了进一步聚焦。

我们投的阶段主要聚焦在A轮和B轮之间,也对个别的一些早期项目和后端的项目做适当的投资。

季薇:我是华映资本的季薇。华映在行业12年了,始终坚持做专业型的基金。我们围绕着TMT布局投资——但TMT这个说法其实有些宽泛,具体而言,我们切入的点还是数字内容和媒体娱乐媒体这个方向,后来延伸到移动互联网,接下来赋能到生活消费、品牌领域;最近几年在企业服务、科技方向也有较多出手。

华映大多从A、B轮切入,阶段上下延伸,同时进行重点领域的整合并购。现在项目越投越多,大概180多个。他们在成长,我们也得成长,一起携手发展。

王晖:弘晖是五年半前创办的一个机构,我们现在专注于大健康整个产业。

王钧:大家好,我是昆仲资本的王钧,我们现在的投资团队是2013年在一起搭建起来的,最近这几年昆仲资本主要专注于科技和教育方面的投资。

吴斌:感谢清科,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平台,在会场见到了很多老朋友,也见到了新朋友,我是来自中平资本的吴斌,我们是一个管理保险资金的公司,所以投资的期限相对比较长一点,是10+2年的基金。我们基金第二个特点,是以并购为特色的基金。第三,在行业上,专注于TMT、医疗健康、环保、节能科技,除了一般性的战略投资以外,我们自己还非常注重和产业资本共同来投资公司。

朱拥华:我是来自美团龙珠资本的朱拥华,很荣幸能够参加这次论坛,因为这代表了一段20年的历程。昨天我看了清科20年的短片,希望等到30年的时候还能在这里。

我介绍一下我们的基金。我是2016年通过美团CFO认识了王兴,当时我还在另一家机构做投手,每年要贡献很多的投资项目。因为王兴考虑到美团未来的成长和崛起,所以我们三个人走到了一起。美团作为一个超级品牌,在未来的崛起过程中,我们特别希望能够支持中国80后和90后的创业者,帮助他们成为新一代的品牌之王。

有别于上一代的创业者,希望我们支持的创业者不但懂行业,也懂科技,还懂金融。我们想要帮助中国的企业,让他们成为世界级品牌。

我在2017年正式加入了美团,成立了龙珠资本,之前是叫美团产业基金。我们今年4月份开启了二期的基金,募了40亿,明年会募第三期,会在五年左右的时间大约投出120个亿,平均每个项目投资2-3个亿,形成一个矩阵,也算是一个比较年轻的新的基金。

李泉生:我归纳一下,像美团是围绕自己的生态,消费升级来做投资,这是过去几年出现的一个新的现象。百度、腾讯、阿里都有产业投资基金,这种模式类似英特尔资本(Intel Capital),那么在互联网的造富时代,顺势也出现了BAT和美团,围绕着自己的产业生态来做投资。

另外,必须要提到险资,它的盘子比较大,投资的阶段就会偏早期,从行业的角度来讲,关注TMT和大健康。宫总是西高投的,现在出来做新的平台,主要以航空航天为主,就是西北地区的特色。季总是消费升级,王总做的都是早期和成长期,也是覆盖硬科技。

我的第一个问题,各位嘉宾为什么选择现在的赛道?从成立到现在,你有没有变,如果变,怎么变,或者变完的效果怎么样?

朱拥华:我们赛道选择相对比较清晰,是围绕美团点评的生态全景做投资。实际上,美团点评的生态还是挺大的,除了餐饮、外卖、零售、出行和酒店,还有我们自己的金融。我们最初在2017年成立时,三个人定的方向还是先从流量入口为主,美团当时的体量就是现在十分之一左右的水平。

在过去几年,我们一直感觉是在摸索,来自一线的反馈和二线的反馈,之间有一个差距,最后不断的融合,直至结合成一个整体,这可能才是一个非常好的投资。2017年下半年的时候,我们开始聚焦餐饮品类中的子品类。我记得当时选了三个品类,是咖啡、披萨和饺子,但几年下来这三个赛道一个都没有投。在中国,我们希望有一个品类像喜茶一样异军突起,尽管这半年我们看到了非常多的企业,最后还是事与愿违。比较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们会看到中国大约有200个城市,在每个城市中披萨这个品类都进不了前五名,有时候高频带低频,高频做补贴,低频打广告。由于披萨品类很难形成一个非常好的品牌矩阵,所以我们就放弃掉了。

我们还研究过咖啡市场,有一组数据还是挺意外的。有数据曾经显示中国十年前有多少人在喝咖啡,今年平均每个人喝几杯咖啡,也导致40、50家机构都投进去了。但实际上我们真正到三四五线城市调研,发现大家是不喝咖啡的,最后我们还是放弃了。我们做投资如果决定了一个大的赛道,在这个赛道中怎么选择子赛道,一定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通过一线的反馈和二线的研究结合,最后选择了奶茶这个行业。

吴斌:我们基金成立才十年的时间,当时选择行业时,我觉得是一种模糊的正确,从现在来看,几个主要的方向其实是没有变更的,但是在这个模糊正确过程中间,大家都会提健康,都会提到TMT。这个行业是一个非常大的行业,有非常多的子行业在模糊正确的过程中,我们在不断的反思,随着专业的认知,对这个行业有了更加的了解,你就会更加聚焦。

这个大行业里面有医药,有健康,有服务,有器械,最终根据我们自己的能力半径,根据我们自己对行业的认知,我们选择了医疗服务这个行业,我们经过研究,整个中国70%的门诊依然集中在三级医院,这种现象在短期内难以改变的,但是可以通过科技赋能的手段,通过管理的提升,通过效率的提升,使这个产业能够得到有效的改进,包括推动一些被投的企业,比如说商汤科技在医疗行业进行赋能。

我们大的方向,模糊正确的赛道是没有变的,但是在这四年不断的反思过程中,可能我们会更加的聚焦。

王钧:在过去几年里,我们整个的投资策略还是做了一个比较大的方向调整,这确实跟我们组织结构也有关系。之前是复星昆仲资本,2013年到2016年,从投资方向上,跟当时的集团策略有很大的关系,分布于消费、医疗、健康和金融,是四个垂直赛道。

在地域覆盖上,全球建立了多个办公室,分布在中国、美国、印度,以及东南亚等地。后来我们意识到早期投资,还是一个非常本土化的生意,全球化很难做好。尽管今天大家都说要做国际化,但基本上各地还都是本土的人才。

2016年,我们开始琢磨下一步大机会在哪里?包括我们这支理工男组成的团队能干点什么事情?那个时候,我们就做了投资调整和策略安排。现在的昆仲资本,主要聚焦于中国大陆市场的投资。

2016年共享经济异常火爆,但是对我们而言,最后还是聚焦在了硬科技和教育方向的投资。一方面,我们有相应的资源和背景,还有企业家的生态链,具有较长时间的积累。另一方面,我们觉得科技和教育赛道是个大趋势,现在来看我们的判断是对的。

这几年昆仲资本比较稳定专注在上述领域,我们希望能把根儿扎得深一点。

今年的新冠疫情,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讲,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截止目前已有两家企业实现IPO。

王晖:我跟王钧之前是同事,后来都创业了,但我跟他的历程有点相反,我们是往外扩。弘晖资本从2014年创办,一开始做的是自己比较熟悉的医药行业,因为我自己学生物的。经过一段时间把团队的工作方法和企业的文化打磨得不错。

在2019年的时候,有一些年轻的同事喜欢看消费领域,我们就开始往消费上拓展,也投了喜茶这类行业,包括奈雪的茶。药物看得多了,接触到奶茶觉得也挺好的。在调研的时候跟着同事们把各种奶茶喝一遍。

目前我们在做三期基金的投资,大概是三分之二在医药上,覆盖有疾病的人群;三分之一在消费上,覆盖健康人群上。

季薇:这个话题我蛮有感触。因为华映已经成立12年,这12年来不仅细分赛道有很大变化,行业整体格局也已经大变。

我们是怎样考虑自己应该投什么的?有两个出发点:第一,赛道有没有机会,芒格投资的第一原则也是“到有鱼的地方去捕鱼”。第二,我们的基因适不适合做这个事情。

2008年成立的时候,其实扭头看看互联网大哥们都已经在那了,但关于数字内容的生态还没有建立,且有旺盛的需求。所以TMT出身的华映,选择切入数字内容和媒体娱乐赛道。后来移动互联网来了,新的一代计算平台当然有很大的流量红利和新机会,因此我们也积极布局。

到2014、2015年的时候,是文化、数字内容和媒体的时代,生活消费也逐渐起来了。当时我们毅然决然地在消费领域上做更多的投入。因为考虑到消费领域的兴起,其实也是伴随着媒介的丰富化、平台的变现压力以及基础设施的完善,而逐渐变得生机勃勃。

另一方面,消费领域是一个广阔的海洋,需要我们去学更多供应链方面的知识,比如渠道怎么覆盖、品牌怎么设立……这都是需要我们团队去钻研的。当时我们成立了一些小型品牌基金,去做尝试,在品牌和新零售方面建立自己的学习曲线。从2015年到现在,我们在C端消费领域,包括新品牌、国潮兴起、新零售及消费领域服务等方面会做较多投资。

华映在To B领域的投资,也是这样一个逐步发展并与自我能力不断匹配的过程。我们最早投的都是互联网公司,TO B方向的投资也大都是为互联网公司服务的,主要集中在广告和数字营销领域。后续在企业数字化进程中,我们对于提高企业内部效率这一点越来越感兴趣,比如华映投资的微盟,就是这一领域内的翘楚。现在,华映更多地关注数字对产业的赋能,包括国产替代等,我们也有团队去覆盖更大领域的投资。

很多时候,我们经常会讲自己的边界与能力圈,其实也是在提醒团队,不断学习的同时,不能时时跟风而动;但我们也不能束缚于一成不变的边界。不成长不与时俱进,就没有生存空间;从交易到深度服务,找到错位竞争的能力圈。所以对华映而言,我们一直处在“怀有好奇心”和“永远在学习”的过程中。

宫蒲玲: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有一点感触的,我觉得行业的选择是至关重要的,而我在从业的过程当中最初选择的行业还是比较宽的。当我看到无论在行业发展趋势,行业壁垒、商业模式、还是地位优势存在亮眼点的项目,哪个都希望能抓住。

到了唐兴资本以后,我觉得更需要聚焦。现在唐兴资本主要聚焦在四个领域:军民融合、电子信息、先进制造以及医疗健康。公司运行了一段时间以后,我觉得还应该聚焦,在所选行业内部的细分领域上更加聚焦。

同时,也应该根据国家以及国际大形势的变化,对一些实时出现的新的细分领域重点予以关注。所以总的来说,我觉得对行业的选择,应该是要有一个前瞻性的研判和预判,这个非常重要,这个选择一定要结合你自己的能力和熟悉程度,和你所处的这个区域。

刚才主持人说军工是我们的重头,因为我们地处在陕西这么一个特殊的军工大省,国家很多的军工企业在陕西都有布局,所以在这个领域的投资,我们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是作为一个投资机构,一定要理性,不能什么都去做,要聚焦到自己擅长的方面,选好行业,做好自己擅长做的事情。

李泉生:各位嘉宾讲的都是干货,都是从自己的平台,自己的机构这么多年做的过程中间,碰到了一些客观的因素,然后做了微调。我归纳下来,共性就是两个,一是你这个团队的基因是什么,第二你占有的资源是什么,你哪些方面的资源更优,基于团队的基因加上资源拥有的程度,来决定你的赛道,决定你什么时候做调整,做的哪些调整,这点我是非常赞成的。

达泰资本过去三年投了五家芯片设计公司,包括人工智能芯片和物联网芯片。我们的总部是在上海,从芯片设计开始投资,现在因为有科创板上市的通道,我们会有超预期的阶段性的收益,在细分赛道调整了以后,我们偏重硬科技这一块,从芯片设计这个底层设施开始发力。

回到第二个讨论的核心问题,过去一年客观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内部环境方面有科创板以及注册制的改革,还有新冠疫情的出现,其实就是整个行业的生态发生了变化。

下一个问题:请各位嘉宾分享一下在过去一年当中,你们是怎么来分析这些变化,怎么来应对这些变化的?对你的赛道有没有调整?在过去一年或者今后一段时间,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王晖:因为疫情的原因,医药赛道成为全球的焦点,中国在某种程度上独树一帜。比如:我们投资的迈瑞医疗,从中国著名的医疗器械公司变成全球知名的医疗器械公司,他是全球最大的呼吸机生产商,现在每月的产能接近一万台,全球供货。圣湘生物是我们A轮投资的企业,现在已登陆科创板,在疫情期间因核酸检测试剂迅速广为人知,产能增速都很快。

疫情导致的市场份额变化及机会,在医疗行业充分展示。但最大的挑战是在疫情之后,回到正常常态下,企业能不能利用好这些打开的新渠道和优势,来支撑持续的发展。这可能是我们医疗行业未来几年的挑战之一。

王钧:我分享两点,第一,是跑道的问题。硬科技其实是一个很大领域,包括了芯片、激光雷达、网络安全、人工智能等等。尤其做早期投资,肯定还是选定跑道,哪个跑道是持续能下注三五年的,大多都是忽悠一下,可能半年或一年就失去热度了,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比较大的挑战。

第二,从基金的角度来讲,怎么做好平衡。一方面是要专注,一方面是要分散风险,所以我们现在的合伙人,每人选择一到两个跑道,跑道和跑道之间都会有一些互相帮衬。例如,今年昆仲资本在电动汽车,或者更大的方面是汽车,我们从电动车、车芯片、激光雷达,以及无人驾驶都做了相应的布局,也确实取得了收获。

吴斌:从我们的角度来说,新冠疫情对行业的认知,对行业的发展,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影响。比如医疗保健这些行业,除了商业属性,它有非常重的社会属性,必须履行社会义务。这一次新冠疫情以后,我们派了两个医疗队去武汉,还有一个医疗队去黄冈,从医院里面来说,这些医生都是非常踊跃,自愿去履行社会的义务。

第二个很明显的变化,在医疗服务里面,有很多线上的服务,大概已经提前了五年,这个变化是最强的,特别是线上的轻问诊,线上保健信息了解,甚至到重大的慢病和疾病的管理。实际上这对于整个网上的售药和线上的服务,是极大的提升。我们自己也有互联网医院,所以可能整个服务的意识是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尽管疫情得到了很快的控制,但是可以看出一些产业提前得到了发展。

另外从社会变化来说,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比较大的趋势,就是以消费为主体的社会转型,它对个人消费的心态和个人不良资产大规模的增加有非常大的影响。我曾经和大家交流过,现在的消费是以90后和95后为主体,新兴消费群体里面人均的负债已经是月薪10倍以上,这是几个大的互联网平台后台的数据。

因此在金融体系里面,消费贷款和整个的信用卡坏账率在不断的攀升,从已经公布的年报数据来看,我们的信用卡贷款存量大概在5000亿左右,所以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供给端非常大,但是整个不良资产的消化对个人不良资产的清收,不良资产合规有效的处置,实际上是整个金融体系比较大的一个问题。所以我们在今年开始布局这个赛道,已经开始投了一家公司,年均处置不良资产大概在600亿左右,所以这是我们看到的两个突出的变化。

第三,我们投资特殊的变化,就是企业级服务,特别是企业的数字化。中国企业数字化产业大概是30万亿的产业,都是中国的传统企业和大量的企业内部数字化改造,路还很长。现在有80%企业的数据,实际上都是非结构化,存在着大量的数据孤岛。所以我们在这个方面,购买了一家金融科技公司,也是一家老牌的世界500强的企业。这是我们今年三个突出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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