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录湖北之声节目的过程中,有时突然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来自湖北之声的新闻工作者老杨这样描述近期的生活状态。
老杨在广播一线已工作了十余年,参加过2016年湖北防汛等重大事件的报道,即便这样,面对如今的疫情,他的情绪也难免失控。
防疫期间,台里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三班倒上班,老杨每周去台里两天。
我上夜班的时候,武汉夜景还是挺漂亮的,你看见各个楼上写着武汉加油,但街上却空荡荡的,你也会很想哭,你就不知道挺好的这么一个城市,怎么就病了……”
老杨自己也明白,自己受到了心理创伤,他觉得身边已经鲜有情绪完全健康的朋友了。
最近老杨一直在忙《我们在一起》的抗疫节目,节目内容倾向于疫情相关的政策信息传递,包括各种政策、疫情防疫情况、正能量故事等。
值夜班的老杨,需要晚上到台里整理资料,然后早上再进行直播。
主业之外,老杨坚持每日录制2小时节目《老杨谈谈》。这是一档前沿科技、热点追踪节目,近20多日来的所有内容均和防疫相关。
这些精心编制的内容包括《双黄连治不好焦虑》《生物战?不可信》《疫情是一面镜子》《复工也是一场战疫哦》……每一期在蜻蜓FM上的流量有30多万。
在《疫情是一面镜子》一期中,老杨赞扬了“渐冻症”院长张定宇、上报*人张继先的勇气,并评述了大理有关领导截口罩的荒诞行为,还引述了相关法律来阐述和支持其观点。在普通的知识科普信息外,还给听众带来了深度的时评内容。
虽然老杨做的是一档科普为主的节目,但他对钛媒体表示,音频给人带去更多的不是知识本身,而是一种慢节奏的陪伴感,它更需要强调一种交流感,带给听众情绪上的疏解。
所以老杨试图做的,就是给听众们带去抚慰,保证大家用一种更加平和的心态来看待疫情这件事。
在他的节目留言里,不少听众除了会探讨医药与科技,还会讨论一款叫做《瘟疫公司》的游戏,大家彼此也会一起在苦中寻乐、作乐。这也是他在节目中力图营造的氛围。
老杨的日常,是湖北无数主播近日忙碌的缩影:一方面,在主业上或冒着被感染的风险坚守在新闻一线,或是因疫情面临着经营店铺的重创、因而被焦虑裹挟;另一方面,一如既往地做好直播/录制工作,在传递抗疫知识的同时,试图在音频、视频中给用户传递疫情之外的安慰与平静。
02
来自湖北鄂州的触手直播当家主播剑仙,曾荣获“游戏主播年度人物*人气奖”,直播间粉丝达640多万。剑仙平日里直播*荣耀游戏,近日会在直播中加入粉丝防疫小贴士的内容:提醒粉丝们勤洗手、少聚会、一定要戴口罩。
鄂州与从前的不同,在于街道空旷,行人寥寥,机动车更是全面停摆。
不过对于作为主播的剑仙来说,疫情对他影响不大,“我要做的就是做好直播内容,引导大家保持积极的心态。”
而作为一名KOL,剑仙做的又不仅仅是这些。
1月24日,当他看到家乡的医院需要物资捐助,便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渠道筹集了5000个KN95的口罩,后来又加购至7500个。只可惜因种种原因,这批口罩没能运达鄂州医院。
但剑仙并没有放弃物资的筹集,当他了解到前线呼吸机也是急缺的医疗物资后,就又联系购置,最终送到了前线。鄂州市中心医院及鄂州二医院在日前确认收到了呼吸机共两台。剑仙希望做的,就是尽一点微薄之力,帮助到前线的医生们。
“我觉得年轻人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我微博上也有看到朋友们和我的粉丝后援会积极捐款,大家都是力所能及地在贡献力量,我看到这些也很感动。”剑仙对钛媒体表示。
本次疫情,明星和网络人气主播背后原本颇受争议的粉丝群体,也在公益项目中发挥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搜索微博#追星女孩 募捐#,阅读量已突破2.6亿,讨论数超过21万,粉丝的捐款金额更是不计其数。而这一切,首先离不开明星与主播们自身公益行为的先导。
03
28岁的李影来自湖北荆门,是一位喜马拉雅的少儿内容主播,她的主职是伴手礼店老板娘,平日里会为婚礼、寿宴、宝宝宴的客户准备各色礼品。
然而今年,伴手礼店成为了被疫情*摧垮的行业之一。
店里的主要损失来自退订的货品。对于许多客户来说,婚礼年初取消了,很有可能意味着年内因忙碌而不再举办;对于只会提前、不会延后的寿宴来说,退货更是意味着定制货品全部变成坏账。如今,货品带来的损失已过3万,李影预估,若疫情再持续1个月,最终货品损失会在5万以上。
除此之外,店铺的租金也暂时未能减免,李影过些时日后会与房东重新沟通这部分费用;而在此情形之下,店铺内的员工工资也迫不得已暂停发放,不过开业后会领到相应的补助。
荆门的疫情依然很重,这场抗疫持久战仍在持续。
除了伴手礼店的生意,李影的家中生活也发现了变化。“一开始家里吃的蔬菜,都是之前去奶奶和姑姑家带回来的,肉类基本靠准备的腊货维持。最近需要去买了,但是市里的全部商店都关闭了,原本该热热闹闹的春节,自正月初二开始,整个市区只剩下两家超市开放6个小时,若去晚了,肉类大致就抢完了。”
市里的人员管控也还在趋严,从此前的交叉路口有路障人员值守,到了如今的所有出口均设路障人员。以前,普通人办通行证还可以机动车出行,现在只有工作人员才可以上路。
截至2月16日,李影所在的小区已有了5位确诊病例。
连日来,一想到自身安全的问题,还有店里难以挽回的损失,李影会深感焦虑、迷茫,但作为喜马拉雅主播的她,最近还是接了不少抗击疫情相关的节目。
李影最近向孩子科普了蝙蝠与冠状病毒知识的节目,为“丁香医生”录了疫情相关的新闻资讯,科普如何在家做好防护措施,这些内容都是免费录制的。
在每日过载的信息之下,全国的音视频用户,尤其是湖北用户,在获取知识和抗疫信息之外,同样需要其它内容来给予安抚与平静。
因此,李影近日依旧每天坚持录制《儿童益智故事》《中华成语故事大全集(珍藏版)》,播放量虽不高,但能收到全国各地听众的留言,就成为了她支撑下去的强大动力。
“许多人会跟我说,最近陷入了百无聊赖的境地,但对于我来讲,每日都排得满满当当,其实刚好可以给自己充电。” 因而,除了如常的录制,李影还会在与听众交流的过程中,给大家提很多充实自我的建议,包括练钢笔字、看奥斯卡获奖影片等,希望听众用多种方式来丰富生活,并带给大家带去疫情之外的鼓励与温暖。
04
来自湖北武汉的巴超是去年10月份入驻喜马拉雅平台做主播的。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湖北广播电台的记者和主播。
由于本职工作的敏感性,在武汉刚公布几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时候,巴超就意识到这可能又是一场类似非典的疫情。当数日后得知武汉是风暴的中心之后,他没能回家过7日长假,开始了每日的疫情采写工作。
疫情由武汉为中心向外传播,说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但我的心态还不错。巴超每天工作8小时,包括周末在内,至今未能休一天假。甚至为了配合央广《新闻纵横》栏目的前线报道,他在武汉120呼救中心蹲守了6个多小时,从晚上6点到凌晨,报道接线员的有关工作。接线员们如今每日要接1万多电话,超过了平日的一倍。
巴超在采访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的器官移植科时,为了减少这里虚弱的病人在这期间的感染风险,医院里的工作者会成立一个志愿小分队,定时定点给这些患者上门送药、采血等。“这些医护人员进入居民家中需要做和医院一样的防护措施,整个穿、帮、扶的动作,在医院都要10多分钟时间,而到了别人家门口,就需要耗费更久。”巴超表示。
每日采访,巴超还会在医院遇到许多往来匆匆的医护人员,一批人走了,就意味着另一批又要顶替他们、奔赴一线,这其中大部分都是90后。并且这些医生护士,无论承受着多少苦与累,所有的人永远都挂着一副非常灿烂的笑容。他们告诉巴超,会试图自己消化内心的沉重,把阳光的一面展示给他人。
“大家都是边掉着眼泪边采访,整个过程说起来挺让人心酸的。”巴超对钛媒体谈起这些经历,满是不忍。
也正因为每日外出采写,巴超也成为了台里的高危人群,现在他几乎都不回广播台做节目了,大多的编稿任务都是在家里完成,少则四五篇,多则七八篇。
同时他依然保持着每日更新节目——《听·路上》。
这是一档讲述中国各地风土人情的节目,偶尔也会根据用户需求涉猎一些国外的目的地。
在疫情初始阶段,巴超也在节目中增加了一些国内旅游景点因疫情而产生的变动提示。但总的来说,他不愿在节目中多谈与疫情相关的内容,他希望听众在紧张的疫情新闻之外,在节目里得到一些放松。
不过最近巴超对节目做出了调整,不同于之前节目中江浙、两广、云贵川等地地理风貌、美食物产的广泛介绍,现在旅行节目多半聚焦在了自己的家乡——湖北省。
巴超从董永卖身葬父讲起孝感这座城市名字的起源,到作为武汉后花园的京门市关于绿林起义的种种故事,让听众在肆虐的疫情之外,了解到湖北省风光旖旎的那一面。
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每一个人扮演的角色都不一样,主播也在发挥自己的专长。音频主播持续的内容发布,给很多人带来了心理的安慰和平静。巴超这样诠释自己作为兼职主播,每日坚持工作的意义。
疫情狙击战对大多数省市来说,已过了最艰难的时刻;而对于湖北人而言,他们身处风暴中心,抗疫之路依然道阻且长,就像老杨说的一样——人们可以选择快乐地战胜它,或是焦虑地战胜它;我希望传递给听众的,是用快乐来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