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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播音主持的人都去哪儿了?下面有请娱情局发言

有人留下,有人离开;有人坚守在主播台前,有人顺流游向新媒体甚至其他行业的怀抱,摸爬滚打或是如鱼得水。

  下面有请娱情局发言

  亲爱的粉丝:

  不谦虚的说,作为中国娱乐产业最权威、最有公信力的新媒体平台,《娱乐资本论》已经叱咤纵横了好几年,也用文字展现、挖掘了不少产业事件。

  不少朋友都告诉我,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入睡之前点开这只河豚图标,去了解所关心的娱乐事件,去学习所未知的产业布局,想象着这些四四方方的文字背后,有什么样的表情,有什么样的语气,有什么样的形形色色。

  “如果有一些视频就好了……”

  “是啊……”

  终于,河豚家族开始有了我,这个视频成员——《下面有请娱情局发言》,名字有点长,起名方式很古怪,据说是95后团队投票决定的,劳烦,多念两遍就记住了。

  这是一个主打娱乐产业相关话题的原创短视频栏目,覆盖的范围非常广,只有你想不到的话题,没有“娱情局”聊不到的角落。

  不以讹传讹,不灌心灵鸡汤,用理性的视角,还原感性的娱乐产业。

  如果你和我一样是《娱乐资本论》的老粉儿,如果你也关注娱乐圈,你都可以来会会我,会会这位新成员。

  我就像每个初生的孩子一样,有点青涩,需要鼓励,可能还会跌跤,但我认准了方向,必将坚定前行。

  答应我,伴着我,惯着我,一路同行,好吗?

  娱情局局长

  和很多青春期女孩一样,宋婕喜欢在夜晚听电台。九点,她准时爬到上铺,调好广播频率,静静地等她最喜欢的节目《音乐有话说》。

  那时,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电台主播。

  十年过去了,已经读研的宋婕仍然能清楚地记得这档节目的开场白。只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一定想不到,后来考上了播主专业的自己,在无限接近这个梦想以后选择了放弃。

  放弃的人并不只有宋婕,她全班60位同学,无一能够从事播音主持工作。另一位刚刚从浙江传媒学院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女生告诉娱乐资本论,班里40名同学中只有8人进入了电视台,其中还有部分人在做出镜记者而非主持人。更多的人都选择了转行,去做与主持播音无关的工作——这还是在播音主持专业排名前三的知名院校。

  根据招生咨询网站的统计,2018年招收播音主持专业的院校共有217所,据估算每年毕业生总人数达到2万。假设播音员、主持人的平均从业寿命为十年,粗略估算每年全国各级广播电视机构能够产生的新岗位只有5000人左右,远远低于毕业生数量。

  然而,现实的另外一面是,越来越多的非科班人才正在涌入这个行业。在湖南卫视培养的芒果主持新生班中,舞蹈、表演等专业的预备役主持人比比皆是。

  那么,那些学播音主持的人都去哪了?

  转行能做什么?

  “我花了十几万培养你,你就跑去做后期,你对得起我给你花的钱吗?”刘卜齐妈妈并不理解儿子的选择。

  刘卜齐去年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现在正在做健身系列视频的后期制作。早在大一时,他就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播音主持工作。在学校氛围的熏陶下,他做过很多传媒行业的幕后工作,毕业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名剪辑师。

  很多并未从事播音主持工作的毕业生和刘卜齐一样,选择了留在传媒行业做其他工作,编辑、导演、后期都是热门岗位。

  “我们艺考一般都是‘两条腿走路’的。”为了增加录取几率,艺考机构一般都会建议考生同时学习播音和编导的专业课。再加上大学后受到的专业熏陶,播音生对传媒行业会相对了解一些。另外,也有一些没有放弃台前梦想的播音生是想“曲线救国”,从记者、编导做起,慢慢走到台前。

  杨杨2015年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艺术学院毕业。在她的110个同学中,目前在电视台或网络平台做主持人的只有30人左右,其余人散落在各行各业。“银行、地产公司、新媒体都有。基本上他们做的工作都跟行政、发言人、对外宣传有关。”

  这是播音系学生转行的另一个特点:发挥自己形象气质和沟通能力上的优势。具有较强专业针对性的播音主持教育,有时或许是他们职业改道的阻碍,但更多时候会成为他们其他方面素质的有力背书。

  姚念在本科期间就积累了丰富的主播经验,现在的她是一名空姐。“与人沟通的一些技巧、怎么样才能更舒服的跟人说话,大学学到的这些东西在空乘专业也比较适用。”

  “我有好几个同学去做新媒体,就是在穿搭之类主题的视频里出镜。”浙传的一位播音系女生告诉小娱。在视频中,那些女孩终于可以放心地扔掉播音腔,专心维护自己的美丽。

  无奈退场还或是主动离开

  “各个台最后要招的人就那十几个,来来回回就那十几个。”杨硕是中国传媒大学2006届播音主持专业的班长。据他回忆,临近毕业季时,省级电视台一般会主动来到学校招人,但能够被纳入考虑范围的几乎只有专业课排名靠前的一小部分同学。

  2018年算是中传播音系的就业大年,很多去年没有招聘计划的单位都重新开始招人。刚刚毕业的小陈告诉我们,他们班去北京台和央视的各有一人,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去了三四个,省级卫视和电视购物集团也去了几个同学。“到这里为止,专业比较好的同学都被挑走了。”

  中传播音的学生尚且被挑挑拣拣,其他院校就更不必说了。

  从初中起就抱着成为电台主播的梦想,宋婕考上了郑州大学广播电视学的播音与主持方向。然而毕业后,全班60位同学,无一能够从事播音主持工作。

  宋婕努力回忆,近几年的直系学长们也只有一个从事了播音工作。“我是最后一届,我们专业明年就取消了。”

  郑大的播音主持,将从“广播电视学”后面的括号里被彻底删去,再也装不下下一个宋婕的梦想。

  与其他行业不同,播音员、主持人的更新换代较慢。尽管新媒体的崛起提供了一些新岗位,但在数量庞大的播音主持毕业生面前,这仍是杯水车薪。当然,地面频道也不是没有机会。但在大城市光鲜亮丽地上了四年大学,谁还愿意窝在小地方呢?

  好在很多人对从事本专业工作并不执着。李娇是宋婕的研究生同学,本科同样读的是播音主持专业,现在在暨南大学读传播学。

  “我觉得播音主持这个专业具有欺骗性。”这是李娇大二时有些幼稚却真实的心声。她发现播音员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他们讲的话都是“上级的意思”。

  “那些新闻也是经过筛选的,只是他们呈现出来想要我们看到的一些东西。那时候觉得经过筛选的东西就是不真实的。”

  李娇当初之所以报考播音主持专业,是因为一次国旗下的演讲,表现突出的她被老师大加赞扬。在她还不成熟的世界观里,成为一个表达者*的途径就是成为主持人。而一旦了解到播音主持工作的本质,落差感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有表达野心的人似乎都很难从播音主持中获得足够的成就感。“有多少传统电视台的优秀的主持人都不在了,全在自己创业,为什么?其实跟钱无关,真的是价值感。”

  杨硕曾是北京电视台的主持人,三年多以前离开电视台,专心打理自己创立的启泰文化。

  “我们台领导说,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杨硕二十岁出头就坐上了北京电视台最重要的新闻节目的主播台,但他自己知道,这份工作赋予他的价值感已经严重不足了。

  杨硕很清楚自己的价值感来自于什么。“我是一个爱表达的人,我当主持人也想表达,我想表达的不是我的稿子,是我的心、我的话和我的价值观。我觉得电影的力量更大。”

  离开主播台的杨硕似乎如愿以偿了。今年,他的公司参与出品了电影《我不是药神》,观影后他激动地发了一条朋友圈:“它能够告诉你电影的力量是什么。”

  留下来靠的是个性,

  那播音主持还有没有必要学?

  愿意也能够留在播音主持岗位上的人,太少了。

  “我只报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一家单位,能去我就去,不去我就去专职做体育了。”聊起自己入职的经历,苗霖到现在还感叹不已。

  早在中国传媒大学读书期间,苗霖就因在网络平台解说足球而小有名气。他对进入广电机构并没有那么执着,更何况2017年的央广还没有他钟爱的体育节目和体育频率。谁知苗霖一来,央广时隔十年重新有了体育节目。

  “你说这是不是一种命中注定?命有终须有,命无莫忘怀,万般难计较,都在命中来。”

  谈话间,苗霖时不时会甩出几句这样的评书段子。他从小学习评书,曾师从单田芳、刘延广。

  在学习播音主持专业期间,他的“评书味儿”备受争议;但真的走上工作岗位,这反而成为了优势。央广为苗霖特别开了一个体育评书专栏,让他在节目中用评书的形式讲体坛人物。

  因此,苗霖更加明白找到自己的特点和道路是多么重要。他列举了黄健翔、詹俊、董路几位解说员前辈,他们都不是学播音主持的。“这就更说明了学播音主持的孩子们更需要努力了。”

  评书和体育没有给他安全感,他还在不断尝试新的跨界。“这个职业是需要折腾的,不断给受众新的刺激。”说唱火了以后,苗霖出演了说唱MV;最近,他还出了一本书,叫《中国球星风雨路》。

  这些东西都不是播音主持教给他的。

  采访中的每一个播音生都掰着指头数过,撒贝宁、何炅、汪涵……这些他们向往的业界前辈往往毕业于其他专业。他们一面赞美,一面困惑:似乎自己接受的专业教育离行业市场的需求越来越远了。

  刘卜齐认识一位非科班出身的主持人,比他大不了多少。“人家为什么可以做?因为人家肚子里有货。人家学了四年的生物工程,满脑子都是知识,有东西跟人家说。”他反复强调,“一定要多读书。”

  很多播音生都会自嘲:全世界只有中国高校会把播音主持单设一个专业。美国的新闻主持人往往有记者的背景,文娱主持人则具备演艺背景——也就是说,主持的内容比形式更重要。

  从1963年正式开始招生,播音主持教育成为“中国特色”,一方面是源于汉语发声本身的独特美学,另一方面也浸透着浓厚的政治意味。

  1952年12月2日,在北京召开的*次全国广播工作会议,提出了“播音员不是传声筒”,是“有丰富政治情感和艺术修养的宣传鼓动家”,“……应是人民的喉舌,要使自己的声音真正表现出伟大的中华民族的气魄,他要使自己广播的一言一句都深深打动人心”。

  这是《中国播音学发展简史》中被标记成中国播音学萌芽期的一次大事件,或许能够反映这门学科在建立之初的一些考虑。当年这种带有政治目的的审美经过多年沉淀和发展,最终成了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这股播音腔。

  播音和主持是两回事。播报新闻的岗位少之又少,而带着播音腔披挂上越来越活泼的主持人身份似乎又有些违和。

  20世纪末毕业的播音主持专业学生或许疑惑过,为什么《快乐大本营》需要的是何炅而不是自己。二十年过去了,当今天的播音生看着湖南卫视培养的主持新生班,或许还在和当年的师哥师姐们共享同一份茫然与困惑。

  媒体行业环境变化太快了,可能三五年就会换一番天地;而一个学科的教育体系要完善,却需要经年累月。

  每年毕业的那两万名播音主持学生,要面对的是每况愈下的传统媒体、逐渐被压缩的新闻空间——一个已经和课本脱节的世界。

  有人留下,有人离开;有人坚守在主播台前,有人顺流游向新媒体甚至其他行业的怀抱,摸爬滚打或是如鱼得水。

  杨硕用“潸然泪下”描述自己走出北京电视台的那个瞬间。到了门口,他转身对着大楼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说“谢谢你”,然后告诉自己会永远记住这个时刻。

  18岁的小莫今年刚刚来到中国传媒大学。她和喜欢的播音主持失之交臂,考上了中传另一个王牌专业。她还是很想当主持人,忍不住问小娱,中传的播硕好考吗?

  没有人能给小莫一个*的建议。我们都站在时代的洪流里,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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