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深天使投资人 郑博仁
导读:就业务触角而言,郑博仁是当下并不多见的既涉足硅谷又兼及两岸三地的国际天使投资人之一。尽管在选择创业者时,他经常称“随我喜欢”,看似随意,但他对商业脉搏实则把握得极其精准。
伙伴投资人
37岁的郑博仁说,截至目前,他的人生分为三个阶段:运动员、创业者和天使投资人。
他是台湾人,曾是一名世界青少年网球运动员,后留学美国,大学毕业后成为一名创业者,最终因看到行业瓶颈而放弃。
2010年,他创办元心资本,成为天使投资人,开始了人生的第三个阶段。
他投资的*个项目是阿狸。
郑博仁见到阿狸的作者徐瀚时,徐刚从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毕业,仅有一个漫画工作室。在刚刚看完阿狸的手稿和表情符号后,郑即决定投资。彼时中国漫画行业尚未兴起,郑身边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反对。
“在美国训练时,我住在迪斯尼乐园旁边,它就像我的后花园。我经常去玩,尤其喜欢米奇。”郑博仁说,他从小就有一个童话梦想,而阿狸萌萌的样子打动了他。
他决定投资。
项目甄选过程,有些随性,但他却从来不接受创业者的自荐。他选取的所有项目都来自朋友推荐,经过这一层筛选,他已将大部分不靠谱的项目过滤。其次,项目领域必须是他感兴趣的。最后,与创业者聊的过程中,他要看两人是否能够成为知己,即价值观相同、对创业项目的远景思考一致。
如果过了这三关,郑博仁就会决定与创业者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了。
投资阿狸后,郑博仁简直成了阿狸代言人。无论见谁,他都会与之分享“阿狸多可爱”,而社交圈已被他用阿狸刷屏,聊天配套表情一定是阿狸。
一年前,阿狸的视频在网络上开播。看着阿狸一点点成长起来的郑博仁真的感动得掉眼泪。如今,他的微信头像,是他抱着一个大大的阿狸公仔。
郑博仁最享受的一个阶段,就是他帮助创业团队“从0到1”即从无到有开启项目的过程。他认为,这一过程充满创造力和可能性,是最惊心动魄的一跃。
郑博仁已俨然创业团队一员,他在和创业者一起成长:在天使投资阶段,他会经常和创业者头脑风暴,对好的idea进行先后排序;在A轮融资阶段,他会帮助创业者挑选投资人,“一个不适合团队的投资人恐怕会毁了一个企业”;到B轮阶段,他又开始抡胳膊上阵,帮创业团队挖人。
郑博仁对于自己认可的事物,带着些执着。他是苹果的粉丝,囤了一些苹果股票,不论涨跌,从未出售。对于他认定的创业者,即便创业失败了,他也不离不弃,如果后者有了新项目,他会持续跟进投资。
郑博仁称,从本质上讲,他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创业者,但他不适合创业,因为他的兴趣点会经常转移。换言之,他的兴趣太广,他想创业的项目太多。
他称自己是伙伴投资人。
中国创投法则
郑博仁*热情和童心,似乎不太像严格意义上的投资人。事实上,他*商业嗅觉。
创办5年来,元心资本投资过电商、内容、智能硬件等多个领域共计70多家企业,目前估值超过5千万美元的有14家。跨境电商淘世界、移动教育英语流利说、移动照片玩图、智能硬件Zepp、美国电商Wish、美国货物转运服务商Flexport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郑博仁和朋友们开玩笑称,他不敢在旧金山待太久,不然回北京会不适应雾霾。
他确实不能在硅谷待太久,否则会与中国这片独特创投土壤产生隔膜。他必须呼吸着北京的空气,脚踏着中关村的土地,才能看清这一江湖。
郑博仁看到,国外的大公司,不管口袋有多深,大多未能在中国做起来,Facebook、Twitter、谷歌等莫不如是。他据此认为,一家公司要想在中国生存下来,应具备相应特质。
郑博仁发现,中美创业者的个体差距已逐步缩小,他们同样睿智、热情、强悍。但在中国,有一类人,郑博仁绝不投资—外国人。在他看来,这一群体深受国外文化熏陶,已不能适应中国的生存法则,很多问题难以处理。因此,对于外国人或海归团队,郑博仁提出的要求基本都是,团队中一定要有至少一位接地气的创办人。
除文化因素,郑博仁认为,中国市场,规则缺失。他看到,很多纯技术或产品出身的创业者很难适应中国市场,因为他们缺乏运营和找用户的能力。但在硅谷,以移动平台类产品为例,如果一个创业团队拥有*技术和产品,通过买广告、买关键字、和谷歌合作这三个渠道,是可以找到用户的。在中国,这三个渠道只是最基本的,除了要打通各个应用商店的渠道,恐怕还得深谙一些旁门左道,比如刷机、预装等。
在郑博仁看来,用最少的资源,找到最多的用户,已成为时下中国创业者的核心竞争力。
郑博仁称,中国的投资人信奉赛道理论,会在同一个领域投资多个创业团队,很多都是竞品,谁跑赢了没关系,投资人均乐观其成,但在美国,这有悖道德,极其鲜见。
如果说,硅谷是创业天堂,那里的法律、规则、产业都是成熟稳健的,那么正在迎来创业大潮的中国,潜力巨大。这里大部分是暗黑地带,等待阳光照射进来。
发现第三种可能
多年来,郑博仁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投资原则。但他发现,在中国,创投圈游戏规则缺位。
以前是创业者追着投资人,现在是投资人追着创业者。热钱涌动之下,创投圈日趋浮躁。
“天使轮的融资额度越来越大。以前,我的一张支票是30万美金,现在只是一半的天使,就得开出500万到700万。”郑博仁认为,太多的钱对于创业者来说并非好事,一旦大量融资在手,创业者除了会加入烧钱游戏,还会因头脑发热而犯错。
郑观察到,在中国,O2O之战已全面打响,而它的助推器正是补贴。他认为这与2005年、2010年状况类似:2005年,博客大热,当时市场上砸进了两亿美金,但洗牌过后,参战者无一幸存;2010年,LBS和团购兴起,赌局一散,死了近5000家。
这个战场,表面上是创业团队的头破血流,背后却是资本的对决,,融资速度成了核心竞争力。一轮轮残酷血腥的洗牌后,无数炮灰烟消云散,投资人真金白银化为泡影。
郑博仁认为,中国创投圈需要更多理性,真正有经验的投资人应加入进来。
“投资人是准备和创业者走7年还是3年就撤,作出的决断天壤之别。”郑博仁称,不同的创业团队需要不同的投资人,一个不合适的投资人对创业型企业的影响,是毁灭性的。
郑博仁的体会是,在美国,绝大部分成功的天使投资人,此前就是成功的创业者,现在可能仍身处某独角兽企业管理层。他认为,一个行业的成功者对整个行业的反哺,将引领行业更健康更良性地发展,中国需要更多这样的天使投资人。
当然,在创投领域,中国的优势也很明显。
郑博仁称,中国13亿人口,绝大部分正等着别人告诉他们该如何生活,因此,创造一种需求,意味着创造一个规模数亿的产业。
现如今,硅谷一些软硬件结合的项目,都会来深圳寻找硬件。中国已具备世界级制造能力且价格低廉。郑博仁认为,未来,美国会产生一些好的创意,但最终发扬放大可能要靠中国。
郑博仁看到,中国正在崛起世界级的大公司,能够打世界级的战争,在此层面,中美实力已可抗衡,同时也存在创业热潮合并的可能性。
客观讲,在创新方面,硅谷仍具较大优势。郑博仁认为,结合中国制造和本土落地,可能会产生神奇的化学反应。因此,他每日奔波于硅谷、北京之间,试图将两边进行对接,以发现第三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