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10年里,科技史上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影响力日渐下降(尽管盈利能力仍然很强)。有些人将微软的困局归咎于其创始人比尔·盖茨,但多数人将矛头指向了他的继任者史蒂夫·鲍尔默。《名利场》特约编辑贝瑟尼·麦克林(Bethany McLean)近日发表题为“帝国重启”的长篇文章,揭开了微软的种种内幕故事,包括盖茨和鲍尔默关系破裂,鲍尔默不受待见,第三任CEO萨蒂亚·纳德拉如何选出,他在盖茨回归后面临的挑战与机遇等等。
以下是文章主要内容:
在一些方面,微软创始人兼首任CEO比尔·盖茨(Bill Gates)和今年2月成为微软第三任CEO的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颇为相似。两人都是工程师,都是商人,都是非常理性的求知者。因此,他们或许将能够和谐共处,无缝地运营微软,助它克服当前面临的种种巨大挑战。盖茨过去6年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他规模达400亿美元的慈善基金会,而微软今年2月4日宣布任命纳德拉为新任CEO之时,盖茨决定将30%的时间用于微软的事务。
微软以外的人很多都觉得微软的黄金时代已然过去,都觉得该员工规模超过10万人的公司搞不清现状,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盖茨和纳德拉都坚称这并不属实,他们都很善于通过描绘那种大愿景来说服人们微软不仅团结一致,还具有目标愿景。在他们看来,这个全新的无限制计算能力的世界,这个你的设备随时随地连接你的世界,应该会属于微软。他们甚至有他们的口号:“重塑生产力”。
“我是从我们的影响力角度来思考成功的。”纳德拉如是说。
然而,在评论家们看来,影响力恰恰就是现在的微软所缺乏的东西。Andreessen Horowitz分析师本尼迪克特·埃文斯(Benedict Evans)发表博文指出,微软在所有计算设备(包括PC、手机和平板电脑)的份额已经从2009年的90%暴跌至只有20%左右。这种令人惊愕的下滑之所以发生,并不是因为微软在PC市场份额下降,而是因为它在处于增长的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市场并没什么建树。
就连微软的新任董事长、前IBM高管约翰·汤普森(John Thompson)也曾在去年冬季向《财富》杂志表示,“现在的微软有一些方面看起来有些像1990年代的IBM。”这可不是什么喜人的对比,因为任何科技界人士都知道,IBM正是20年前被年轻而气势逼人的微软从科技行业之巅拉下马来的那家公司。
微软有四分之三的利润来自两大根基业务:Windows操作系统和Office。从财务角度来看,微软依然格外强大。在过去12个月里,该公司录得营收868.3亿美元,净利润220.7亿美元;它目前的现金净额达到857亿美元。
然而,该公司正同时面临多个威胁,鉴于微软的体量,这一切显得更加令人惊愕。谷歌、苹果等竞争对手已经颠覆了微软的商业模式,Windows未来将何去何从如何适应新时代因而成了未知之数;那些对手甚至在向Office发起挑战。在硅谷,有两个说法被大家奉为真理。一个是利润总是跟着影响力走,另一个是战略地位和财务地位是有差别的。
很多人将微软的困境归咎于史蒂夫·鲍尔默(Steve Ballmer)。这位盖茨多年的好友和他任命的继任者于2000年出任微软CEO。他于今年2月卸任,以一种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方式结束其备受争议的任期。在历时5个月的新CEO选聘后,微软最终选择了已在公司供职22年的纳德拉。
微软董事会当初寻找新任CEO的困难之处在于,没有很多外部人选愿意接受该项工作。盖茨和鲍尔默均相当好斗,个性很有侵略性。由于鲍尔默离职一事产生的嫌隙,两人关系决裂,不再跟对方说话。当时,两人还在董事会,因而很有可能会给新任CEO的决策造成困难。
盖茨和鲍尔默之间的权力均衡并不是它表面看上去那样。以盖茨当前的售股节奏,他所持的微软股份将会在2020年之前清空。而鲍尔默则甚少售股,因此他目前的持股比例要超过盖茨。鲍尔默持有3.33亿股微软股票,共价值150亿美元左右;占股比例为4%,为微软*的个人股东。
8月,他突然宣布退出微软董事会,称有“多项新事情”要做。“我在翻过那一页。”他说。这会让纳德拉的工作变得容易一点。
不过,做微软CEO或许仍然是商界最困难的工作。
公司受困谁之过?
2008年,微软是*钱的科技公司,利润率达到15%。2013年,它是第二赚钱的公司(仅次于苹果),利润率达12%。在鲍尔默的领导下,微软的年利润增长了几乎两倍,达到218亿美元。
“鲍尔默从来都得不到他应得的认可。”一位微软前高管如是说,“他很有才能,很善于设法从Windows和Office赚到更多的钱。”
鲍尔默则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我或许搞砸了一两件事情,为此我觉得很遗憾。对于社交网络我并不感到遗憾,Facebook做得很棒,我并没为我们错失该市场而感到遗憾。对于搜索我的感受则有点不同,对于手机亦然。我们本应做得更好。手机比搜索更让我感到难受。”
然而,在鲍尔默眼里,自己“*的错误”既不是手机业务,也非搜索业务。它是一个名为Longhorn的软件项目,发生于他上任之初。微软2000年启动的Longhorn项目原本被认为是下一代Windows。当时卸任CEO后担任首席软件架构师(从2000年到2006年)的盖茨领导该项目。“那是一个不可取的雄心项目,一个雄心到无法做出的项目。”一位前微软高管表示。盖茨是位宏观型技术专家,而非产品专家。工程师们告诉他他想要的东西无法做出来,但他并不愿意听取他们的劝告。雪上加霜的是,正当Longhorn基本以失败收场,苹果推出了Tiger,做出了Longhorn想要的东西。在对该项目足足投入3年时间后,微软必须推倒重来。该更名为“Vista”的操作系统最终推出晚了,缺少一些重要功能,且有很多引发强烈不满的不足之处。
“我最糟糕的一项工作从2001年持续到2004年,”鲍尔默说道,“公司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将特遣队资源分配到Longhorn上,而不是手机或者浏览器上。我们所有的资源都捆绑在了最烂的一样东西上。”谁该承担这一责任并无定论,但不可否认的是,鲍尔默和盖茨都没能阻止这一败局的发生,尽管几乎所有其他的人都知道结局会是那样。
鲍尔默倾向于指出,权力的界限并没有划清,这是难以评价他的任期表现的部分原因。“在我出任CEO之前,我以为我要对公司完全负责。”鲍尔默说,“但直至盖茨2008年彻底离开微软,我才觉得自己完全掌握大权。”众所周知,鲍尔默和盖茨在过渡期的*年争斗得很激烈。另外,工程师不满鲍尔默的时候会去找盖茨。一些那个时代的微软员工将鲍尔默和盖茨比作“妈妈和爸爸”,坦言不知道是妈妈还是爸爸做主。
“他不知道如何让我去当CEO,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当。”鲍尔默说。
据一位前高管透露,在微软内部,大家对鲍尔默的任期评价不一。“在某些方面,人们看待盖茨和微软的方式几乎就像是罗夏墨迹测验(注:非常著名的人格测验,也是少有的投射型人格测试)。”在那些传奇化盖茨时代的人眼里,微软当前的困境永远都是鲍尔默的错。而在其他人眼里,答案则并没这么明晰。“盖茨留给了鲍尔默一个烂摊子。”前高管如是评论盖茨。鲍尔默出任公司CEO那一年,微软被美国政府认定为市场垄断者,被要求一分为二;对于盖茨和他的公司来说,那带来的代价是不可估量的。此外,互联网泡沫破灭,致使微软股价大挫,让已成富翁的长期员工与错过一夜致富的新员工之间一度关系趋紧。
事实上,微软创建之初就有对抗性的文化。但公司年轻体量小时灵感的东西却给未来的问题留下了种子。对于盖茨和鲍尔默,一位前高管说道,“他们往往过分热情了,以至于事情演变成谩骂。这很不好,毕竟你已成为其他人试图模仿的榜样。也许盖茨和鲍尔默能够容忍那些,但底下的人如果也那么谩骂,估计大家都不好受。”
不少人将鲍尔默和盖茨之间的关系比作婚姻。“他们就像是离离合合的夫妻。”一位认识两人的人士说。
两人之间的友谊始于他们在哈佛上学期间,其核心在于对彼此智商的深深敬意。鲍尔默更是说,他之所以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读了一年就加盟盖茨的公司,是因为盖茨是他认识的最聪明的人。即便是现在,鲍尔默也仍认为,盖茨“拥有的CPU和存储空间超过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鲍尔默离任内幕
没有人知道如果盖茨没有离开过微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不过,人们对于微软的创始人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敬畏,这可是他的继任者从未得到过的。在他们看来,即便盖茨不能带来解决方案,他也不会像鲍尔默那样带来麻烦。当鲍尔默对新项目投资的数十亿美元打水漂时,就连那些认为微软应该尝试继续追赶的投资者也对他越发不满。还有的投资者希望微软精简组织结构,向他们返回现金。
鲍尔默并不希望被迫在各个选项之间作出抉择,而是希望保留所有的选项。他并不愿意放弃微软能够“长出新肌肉”抓住下一个趋势的想法,他也不想对投资者净说些他们想听的话。他曾一度拒绝会见那些股东,后者因而更不喜欢他。
鲍尔默以往常常说想要担任微软CEO到2017年他最小的儿子高中毕业。他说,他的想法改变了。他在2010年告诉董事会,他的目标离任时间是2013年至2015年。他称,他那时甚至已经开始面试来自亚马逊、苹果、甲骨文等公司的外部CEO候选人了。不过他们找不到任何的合适人选。
与此同时,他面临的压力与日俱增。全新的Windows 8系统被认为是微软的一大败笔。微软的第二大股东、共同基金巨头Capital Group秘密地鼓动公司进行变革。持有微软20亿美元股份的对冲基金ValueAct也要求获得一个董事会席位。你可以明显感觉到董事会已被边缘化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不管从内部还是从外部来看,都没有即将发生CEO更迭的迹象。
的确,鲍尔默在2013年7月宣布对整家公司进行大规模的重组之时并无离开的打算。在幕后,他也已开始洽谈一笔旨在改造微软的收购。他认为公司必须也要做硬件。当时行业利润份额增长*的两家公司是苹果和三星,尤其是苹果,2013年它的科技行业利润占比从2008年的7%攀升至21%。
对于鲍尔默来说,这一信号显而易见,因此他从2012年12月开始跟诺基亚进行洽谈。该交易有利亦有弊。诺基亚基本上是仅存的一家做Windows Phone手机的公司。如果诺基亚倒下,那微软的手机业务会变成什么样?
然而,2013年8月23日,微软突然宣布鲍尔默将离任。多数大公司通常都会在宣布旧CEO卸任的同时任命新CEO,而微软却称它才刚刚开始物色新任CEO人选。人们普遍认为是盖茨要鲍尔默走人的,又或者像一位前高管所说的,鲍尔默“担任CEO至盖茨不再支持他的那一天”。
不过,该故事还有一个版本。据数位消息人士称,对于对诺基亚的收购,随着交易进入倒计时阶段,微软董事会的分歧却越来越多。鲍尔默曾告诉友人,如果当初不是董事会的鼓动,他不会去寻求收购该公司。所以他对董事会前后不一的态度甚感意外。与此同时,他坚信微软必须收购诺基亚。
据消息人士透露,在微软2013年6月末的一次董事会会议上,鲍尔默宣布他已就收购诺基亚与其高层达成口头协议,就差微软董事会的批准。鲍尔默以为该交易已经尘埃落定,因而董事会会议后的晚宴还没开始便离开参加儿子的中学毕业典礼。而第二天他回到公司,却发现董事会出尔反尔:他们说他们不会做那笔交易,那是没得商量的事情。对于鲍尔默来说,难以容忍的似乎是盖茨也赞同董事会。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他顿时大怒,明确告知董事会如果他们不批准那笔交易,他就走人。“那是我出的*的主意,”他现在表示,“如果我们不去实施,那你就得找别人来想出下一个好主意。”
他说,董事会告知他他们希望他留下来,他们最终一个略为不同的交易版本达成一致。9月,微软宣布将斥资72亿美元收购诺基亚的设备与服务业务。董事会为何最后又回心转意呢?因为他们意识到:没有诺基亚的话,微软在智能手机市场就会玩完。但对于鲍尔默来说,伤害已经造成,而且涉及很多方面。他说,他清楚地意识到尽管还没有新CEO人选,但他也呆不下去了。他认定文化变化的前提是高层变动。他说,“微软董事会水太深了。”双方彼此都有这种感觉。消息人士称,没有人尝试过阻止鲍尔默辞职,就连盖茨也没有。
如今,科技界非常有名的一段合作关系以及深厚友情也许已经走到尽头了。在The Verge曝光的一段鲍尔默向员工动情告别的视频中,他泪流满面,期间并没有提及盖茨。“跟所有经典的浪漫故事一样,他们也没有美好的结局。”一位认识两人的人士说。
新CEO选聘
两人之间的不和给微软的新CEO选聘工作带来了麻烦(当时他们仍是公司董事),但事实上,该项任务本来就极为棘手。想想其它的种种因素吧:微软在是否要求新CEO有工程师背景以及任命内部还是外部人选上均存在分歧;董事会觉得已受前CEO束缚已久,因而想要实施控制权;找到一位既有能力又愿意掌舵微软的人选谈何容易。
一开始,有舆论认为被认为善于扭转乾坤的时任福特CEO阿兰·穆拉利(Alan Mulally)将会出任微软CEO。据称,穆拉利觉得自己不应被要求完成正式的面试流程,因而董事会开始对其心生怀疑。直至今年1月,穆拉利正式宣布他将留守福特,但据消息人士称,他其实早就没有胜机。
微软董事会还看中高通时任首席运营官史蒂夫·莫伦科夫(Steve Mollenkopf),但彭博社曝光这一小时不到24小时,高通便宣布任命他为新任CEO。另一位潜在候选人是保罗·马里茨(Paul Maritz),他是微软的前高管,曾在其它科技公司担任要职。不过,有传马里茨觉得微软在多个重要战场落后太多,必须得精简组织结构和作出一些重要决策。盖茨并不赞同,因而马里茨觉得在该岗位上他不会有自由做他想要的事情。
随着搜寻工作迟迟没有实质的进展,微软董事会的压力与日渐增。部分董事一度觉得另一位董事、前IBM高管兼时任Symantec CEO约翰·汤普森想要成为微软的新CEO。盖茨有些激动地说,他不会支持汤普森,纳德拉会是更好的人选。在数位内部候选人当中,鲍尔默力推首席运营官兼前沃尔玛高管凯文·特纳(Kevin Turner)。
还有的董事建议任命爱立信CEO卫翰思(Hans Vestberg),不过后者屡屡推迟会面,有的董事觉得他无意出任微软新CEO。在1月19日的一次会议上,董事会最终决定任命纳德拉。
微软2月4日宣布纳德拉将成为新任CEO时,还宣布盖茨将离任董事长,汤普森接任。一位观察家总结道,“盖茨因与这些人的争斗而筋疲力尽。”
有趣的是,一心投入慈善事业的盖茨并没有离开他一手创立的公司,而是决定回归。他说,他不是要拿出三分之一的时间放在微软的事务上。“是拿出30%的时间。”他纠正道。“他深信自己能够给微软带来其他人无法带来的东西。”熟悉他的人士称。
那鲍尔默是否悄然离开呢?他确实离开微软了,不过他会有多低调还得拭目以待。他称,现在他手头有7件大事,包括学习希伯来语,健身,搞清楚公民义务,运营洛杉矶快船队——以及管理他的微软股权。他说,微软持股占其净资产的65%至70%。他无意出售那些股份,一部分是出于忠诚,一部分是因为他觉得微软值得投资。“我想要成为一位好的股东,”他说,“我不会为了活跃的股东而变得活跃起来,我也不会表现得很消极,不会因为不喜欢某样东西而卖掉它。”与此同时,他称他清楚认识到过去的教训。他会见过纳德拉几次,不过不是在微软总部园区内。“不是说我对微软总部园区有某种过敏反应,”他说,“而是我希望给他些空间。”
纳德拉时代
“这是我上任第37天,有谁在数吗?”这是刚年满47岁的纳德拉在微软3月的一次大会上开场白。那是他*次面向公司最*的100位高管发言谈论他的世界观、对微软的看法和未来的发展道路。微软的一位长期高管对纳德拉的从容印象深刻。“他非常热情,但又不失亲和力。他非常乐观,但并不是盲目乐观。”而让该高管最惊讶的是纳德拉没有做的事情。“他大可彻底摒弃以前的管理层。”
虽然已在微软供职多年,且与盖茨有着种种相似之处,但纳德拉却与公司的传统背道而驰。他让麾下的高管团队阅读《非暴力沟通》(Nonviolent Communication)。(书名本身已经说明一切)他非常友好,笑容灿烂。员工、同辈和那些比他年长的人都很喜欢他。“人人都喜欢纳德拉。”一位前微软高管表示,“你无法不喜欢他。盖茨喜欢他,鲍尔默喜欢他。他为人很好。”Windows Phone部门主管格雷格·苏利文(Greg Sullivan)称,“你会想要追随他。”
据称,董事会选择纳德拉的原因之一是,他是“内部人士,而且外部人士能带来的东西他都能带来”。他实际上接触过公司外部的人,从竞争对手到风险投资人。这对于一位出自一家被指封闭的公司的人员而言并不寻常。
他喜欢问,“如果没有我们世界会有何不同?”一位不喜欢微软传统文化的前高管表示,“纳德拉显然对微软非常忠诚,但他也对挑战现状持开放态度。”
纳德拉出生于印度南部城市海德拉巴,母亲是梵文教授,父亲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
他于1988年奔赴美国,拥有威斯康辛大学密尔沃基分校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以及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MBA学位。他于1992年进入微软,从事企业类业务,负责Office方面的工作。后来他参与公司在线服务的研发。在接管该项业务后,他在2011年年初成为了服务器和工具部门主管,该部门致力于出售Windows软件与服务,帮助大企业管理它们的技术需求。他由此跻身5位直接向鲍尔默汇报的高管之列。
进退两难
随着移动设备与云计算的发展,新的计算行业与以往大相径庭。以往,企业在内部部署运行Windows PC和Windows服务器,在设备上安装必要的软件。人人都使用Windows,因此开发者为该系统开发了各式软件程序。这对微软来说是个良性循环。如今,处理能力是在云端,各类复杂的应用程序也可以在网站上运行,而不是基于预装软件。此外,人们日益从PC转向移动设备进行办公和娱乐——Android和iOS设备的销量达到Windows设备的10倍多。没有人使用Windows的话谁会给它开发软件呢?你想要的软件Windows上没有的话你会用它吗?对于微软而言,曾经的良性循环已经变成了恶性循环。
微软在移动领域并不如意的部分原因在于,竞争对手颠覆了它的商业模式。谷歌对于其Android系统并不收取授权费用,而是通过设备上的搜索广告赚钱。苹果能够给它的iOS产品定很高的价格,是因为它们有着漂亮的设计,且软硬件结合做得十分出色。而微软则继续要求设备制造商支付Windows Phone授权费。之前它也一直没有将Office推向搭载Windows以外系统的手机和平板电脑。“之前该公司的整个理念是Windows为先。”高盛分析师海瑟·贝利尼(Heather Bellini)说。那也无可厚非:那是微软一贯以来的赚钱方式。
纳德拉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是因为他既要勾画出以云为基础的未来,又要维持利润丰厚的Windows服务器业务的发展势头。因此,他做了一连串的反微软传统的事情。他亲自去接触创业公司,以了解它们为什么没使用微软的产品服务。他向Azure投入了大量的研发资源,那可是微软特殊团队开发出的云平台,它从微软当前*钱业务手里夺走了优质资源。曾撰写纳德拉个案研究的哈佛商学院教授马尔科·伊恩斯蒂(Marco Iansiti)称这些行动“非常大胆”。
Azure核心部分使用的是Windows服务器技术,这有助于现有的Windows应用程序无缝运行于Azure。技术专家有时将微软的这种产品称作“混合云”,因为企业可以同时使用Azure和内部原有的Windows服务器。纳德拉还在一定程度上支持开源软件,使得开发者可以用非微软技术开发可运行于Azure的应用程序。这提升了Azure的吸引力。
微软必须要吸引广大开发者再次为Windows开发新软件,让Windows回到新的良性循环的中心。但这一点难度很大。目前,Windows本身就存在碎片化问题:为一款Windows设备开发的应用程序不一定适用于另一款Windows设备。如果微软要开发新的杀手级应用程序,那它也几乎肯定要给主流的Android和iOS设备开发。当然,这也会强化这两个生态系统。
微软之前一直不愿开放Windows和Office,而纳德拉上任不到两个月就宣布公司将为苹果iPad提供Office,因而令业界一片哗然。纳德拉还宣布,Windows将免费提供给小于9英寸的设备,也就是手机和小尺寸平板电脑。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只是小行动,但意义重大。“这是我*次听到微软高层承认他们处于落后。”一位机构投资者表示,“他们免费提供25年来的摇钱树Windows本身就是一个根本变化。”
“我为Office的现状感到很兴奋。”盖茨称,“公司对于一些新事物的态度变得开放了。你可能会说我早就应该力促这种改变。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有纳德拉着手这方面的工作。”
在华尔街看来,纳德拉到目前为止没犯过错误。他执掌公司以来,微软股价已经上涨了30%,市值增加了870亿美元。有观察者指出,“纳德拉很有趣,他既不是那种生意人,也不是金融分析师。但他就是能够跟投资者找到共同语言,上任没多久便令他们感到惊叹。”不过蜜月期相对容易度过。
鲍尔默给纳德拉的建议是:“大胆一点,做正确的事情。”
9月,微软宣布了纳德拉上任后的首笔重大收购:以25亿美元的价格买下《我的世界》(Minecraft)开发商Mojang。虽然玩家们担心微软会搞砸该款游戏,但该交易让微软可以接触到甚至不知道它是谁的年轻一代。微软改变的另一个迹象是,它称它承诺会让《我的世界》不只是兼容其自有设备,将它带到各个平台,从Android到iOS再到索尼PlayStation。纳德拉还对董事会进行了一些改动,引入新鲜血液替代三位长期董事,并增加一个董事席位。
然而,虽然纳德拉备受爱戴,作风上也跟鲍尔默和盖茨很不一样,但他领导的微软未来会有多大的不同还存在疑问。在微软内部,他是“安全牌”几乎成了陈词滥调:他将维持现状,不管是在保留消费业务上还是在重塑管理层上。据数位内部人士称,微软管理层仍有很多鲍尔默时期的人员。“他不是你或许需要的成吉思汗。”一位前高管如是评价纳德拉。微软内部现在有种《权力的游戏》式的氛围,大家都等着看谁将留下谁将走人。但多数鲍尔默麾下的高管仍在微软。
纳德拉与盖茨如何共处
不过,*的问题还是盖茨回归会意味着什么。鉴于他的年纪,且已离开科技界多时,他能够给微软带来价值吗?而最关键的问题是,谁才是真正的CEO呢?对此,鲍尔默给他的继任者的建议是:“纳德拉需要掌握大权,他需要认识到自己才是决策者。”
对于这个问题,盖茨和纳德拉都不担心。“当你知道‘盖茨会来审查’或者‘我们要跟盖茨讨论某件事情’,所产生的能量是不可复制的。”纳德拉表示,“我是说,你必须得承认公司创始人处在不同的级别,拥有不同的地位。老实说,我希望充分利用那一点……因为它可促使员工拿出*的东西来给盖茨看。”
被问到如果跟纳德拉意见不合时会怎么处理时,盖茨说,“纳德拉是公司的掌舵者,所以他做主。”他说,他从与鲍尔默的共事经历中吸取了教训,由于忙于管理慈善基金会,他对于行业也“没有全面完整的了解”。
“要知道,我是成长于盖茨和鲍尔默都在的微软时代。”纳德拉说,“如果说我在这期间有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如何在盖茨在身边的情况下做成事情。”
现在断定微软会出现怎样的情况还为时过早,至少部分因为纳德拉并不易解读。就拿他最近裁员1.8万人的决定来说,主要是拿完成收购不久的诺基亚开刀。虽然他将其称作大收购后的正常结果,但在其他人看来,那实质上是对鲍尔默涉足硬件的大战略的废除。
被问到自己能否成为成吉思汗时,纳德拉并没正面回应。“我觉得我们在风格上都不一样,但在作出艰难决策上,老实说我会用很不一样的方式。”
在牛津大学,鲍尔默的朋友、商学院院长彼得·图法诺(Peter Tufano)介绍鲍尔默时说,“当我们撰写20世纪和21世纪的商业历史时,微软将会有一整个篇章。”的确如此。几年后,那一篇章究竟会是喜还是忧,将会见分晓。
21078起
融资事件
4358.12亿元
融资总金额
11591家
企业
3213家
涉及机构
509起
上市事件
6.31万亿元
A股总市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