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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银资本熊钢:减法的秘密

在澳银的计划里,循环五年为一个周期的基金将会成为目标,团队、管理和资本等要素的升级也会成为长期坚持的任务。

今年7月,深圳湾创业投资大厦,熊钢完成防疫隔离后回到澳银资本总部办公室,他刚从美国出差回来。

熊钢聊起了今年印象深刻的一个投资案例。某个明星医疗项目,在无人跟投的情况下,澳银投资团队在短短几周内率先出手,“估值和时机刚刚好”。这位身经百战的VC掌门人坦言,在澳银所有的出手里,如今即便市值近千亿的康泰生物和长期陪跑上市的新产业生物都不足以让他兴奋,而恰是出手准、狠,最终拿下的项目才能唤起他的感情。

这是在个人LP身上才能看到的粗粝与洒脱。今年是澳银资本入华的第14个年头。早年美元母基金的出身背景给了熊钢一些做GP的启发,于是带着团队奋战至今。

01、14年,一家做减法的VC机构

时间回到2008年,澳银资本将视野投向中国大陆,并设立了首支家族风险投资基金澳银华宝。翌年年底,澳银资本正式进入人民币基金管理领域,成功募集首支人民币基金——深圳华澳创投基金。至此,澳银资本开始活跃在中国创投江湖。

那是一个本土创投风起云涌的年代。2009年末,创业板正式推出,每隔1-2天,就会有一家创投机构面世,Pre-IPO项目遍地开花,当时PE投资盛行,大家投资领域宽泛且不聚焦。

澳银起初的投资策略也顺应了这种“潮流”。从高端制造到创意领域,澳银第一支人民币基金几乎无所不投,“一个领域投一个项目,我们投了17个项目”。此外,该基金还覆盖了全阶段,从天使轮到Pre-IPO轮。熊钢粗略算下,在那支基金里,最小一笔的金额投了200万元,最大的金额投了3000万元。虽然投资策略还在摸索,但团队还是幸运押中了新产业生物。

但很快,第二支人民币基金——中山华澳基金给团队上了宝贵的一课。2015年,已经是中山华澳基金设立的第四年,股东和合伙人都意识到,全方位全阶段的投资策略使得这支基金业绩不及预期。考虑再三,熊钢决定澳银资本实施业务重构,专责于人民币基金管理和自由资本直投。自此,澳银开始做减法——

熊钢和团队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重新规划管理制度等各项容易引起争端的制度。第二件就是调整投资方向。2013年,北京华澳龙沣创投基金成功募集,专注早期投资。

北京华澳龙沣是澳银资本发展历程中一个重要的转折基金。在募集一个亿后,华澳龙沣投了十个项目,所有项目最后全部退出。尽管没有一个项目上市,但该基金在发行第50个月时就已经回本,最后给LP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

这样的业绩为澳银做减法奠定了基础。转眼到了2017年,澳银新程基金完成募集,这一支基金进一步将投资逻辑明确:领域专注技术,并且只投早期。2018年,深圳市区联动的天使引导基金成立,仅仅4年,这支天使基金DPI即将超过0.5

进入人民币基金管理领域这十多年,当同行机构追求越做越大,澳银却埋头在做能力边界的减法。熊钢和团队一直在想的事情就是“清楚自己能做什么,想做什么”。如今,澳银标签愈发明确。目前澳银将90%的钱配置在Pre-A轮,而投资领域集中在技术为主的五个创新领域。减法依然在继续。

02、“有信心再投一个新产业生物”

谈到澳银,绕不开的最新经典投资案例是新产业生物。2020年5月12日,新产业生物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挂牌上市。回忆当初投新产业生物时,这家公司还只有5000多万的收入,4亿多元的估值。这一案例为澳银带来了近90倍的回报收益。

完成投资后,新产业生物十多年的增长基本呈直线上升,不仅穿越技术周期,也穿越了商业周期,大大超出熊钢的意料。因此,他认为这并不是最符合澳银风格的投资案例。

现在,熊钢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一线看项目。不久前,一个曾被两家头部VC投了天使轮的项目开始寻求新一轮融资,但看过的机构都迟迟未能出决策意见。最后,创始人找到了熊钢。

算下来,澳银是最晚接触这个项目的投资机构。熊钢和团队的要求是,必须看企业现场。等看完现场后,熊钢和团队很快就开始推进尽调,短短七天,澳银决定领投这一轮的融资,“没有一点暧昧和纠结”。

这笔出手被熊钢津津乐道——出手快、狠、准,足够体现专业,让人信服。“看似在做减法,但实际上把力量集中在最有效的着力点上面。专业能力带来了价值的提升,我们拿到的交易条件和估值都是最好的”。

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龙沣基金的经验让澳银认识到减法的重要性,不仅是物理上的,减少投资团队的人数,培养出手果敢的精兵,还有投资逻辑上的减法,更加集中和聚焦,更加专业和有效。

在熊钢看来,一个技术创新型公司的发展会经历两个周期,第一个是技术周期,另一个就是商业周期。在技术早期到技术成熟的阶段,公司会克服技术风险,估值上升,3-4年的时间内能够带来3-5倍甚至更多的回报。在技术成熟后,公司进入商业周期,将面对市场和竞品的考验。他认为支有两到三成“纯粹成功”的公司,既能穿越技术周期,也能穿越商业周期。

而澳银就是在把投资和退出的风险控制在早期。熊钢认为,技术有相同的规律性,而产业是有周期的,一旦产业进入到下降周期时,整个产业链都会出现问题。投资不同的产业可以对冲下降周期的风险,这是澳银选择做“金融”而非“产业”的原因。“一个从早投到晚的机构,既要看清技术周期,还要看清商业周期。而我投资的企业哪怕没有商业能力,但支要能够突破技术周期,就有交易价值。”

秉持这样的逻辑,澳银在不断“做减法”的过程中有了更多专业性和底气,熊钢直言,澳银有信心再投一个新产业生物。

03、让DPI足够安全

不同于国内VC机构,澳银身上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美元LP。

早在2003年,澳银资本在新西兰创立,和皇家飞利浦等家族资本共同设立了美元母基金,布局美国和欧洲的投资机会。到2006年,澳银累计出资投了4期美元母基金,一共4800万美元,投向7个GP。截至2020年,美元GP给澳银带来的累计现金和账面回报达到8个亿,到今年创造的收益已经有18倍以上。

熊钢回忆,当时是四家基金组织在一起投,分摊了投资成本,作为相对新手的美元LP,澳银基本上是跟着其他三家更有经验的基金挑选GP。但最终收益的回报率和可持续性都让他感到满意。

历史悠久,业绩稳定,LP愿意可持续出资,这是熊钢在美元GP身上看到的特征。多年来,澳银资本也从美元GP的投资管理逻辑中默默汲取经验。

从LP的角度来看,熊钢坦言一些现象令LP不太舒服。以Carry的分配为例,他认为当下许多GP和LP的交易杠杆并不公平——资金几乎全部来自LP,GP拿1%-2%的管理费,最后还拿20%的Carry。而澳银资本自有资金的出资比例常常达到20%-30%,这一数额在国内GP群体中极少有。“风险全部由LP承担,这是不合乎伦理。LP和GP利益完全捆绑,才是最底层的投资伦理”。

在澳银资本的期待里,LP可以循环持续地出资,至少有能力出资五期以上。他分享了一个理想情况:第一支基金发行到第18-24个月后,第二支基金再发行,此时老LP的一部分资金已经退出,紧接着可以继续出资第二支基金,直到出资到第五期基金,五期以后的所有资金理论上都可以覆盖。

正是在这种期待下,澳银对DPI的要求一直高于IRR。“项目也好,独角兽也好,LP是无法感受的。他们能感受的就是现金和基金的表现,DPI始终贯穿基金的核心。”出于这种态度,澳银对项目的退出十分重视,一旦出现了现金流风险的项目要及时处理,拥有3-5倍收益的项目也及时处理,还有发展慢的项目也要及时退出。让DPI足够安全,才能让LP足够有信心。

04、最不畏惧的就是时间

今年人民币募资遇到了客观因素的影响,延期了一段时间。好在,项目的退出依然在掌握之中。

熊钢不想把困难推给宏观环境。当下,实体经济和全球地缘政治极其复杂,主要国家货币放水,资产贬值。在他看来,那些能够跑赢贬值,抵御风险的资产才是值得投资的,而这一资产毫无疑问就是创新资产,“创新资产是走出困境的火车头。”

“创新是所有民族都要做的事情,技术创新一定是人类文明的灯塔”。而澳银的投资风格恰好是适应了这一现实,主动抓住潮流。熊钢说,“如果要投技术周期的话,就是要离开环境的影响。对于一个要做事的人来讲,永远不要把原因推给环境。”

接下来,中国创投机构的分化将愈演愈烈。熊钢判断,DPI的重要性愈加凸显,整个行业的LP将进入升级的趋势,最终没有特色的投资机构将会被淘汰,用他的话来说,投资迟早会回到本质。

在澳银的计划里,循环五年为一个周期的基金将会成为目标,团队、管理和资本等要素的升级也会成为长期坚持的任务。虽然澳银定位“小而美”,但熊钢希望投出中国新一代的富豪,参与到中国轰轰烈烈的产业历史潮流里。

“一切都是时间问题,但正好,我最不畏惧的就是时间。”末了,熊钢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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