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战争日趋白热化,厂商之间的大会档期竟然也会“撞车”:
7月13日,2022京东全球科技探索者大会之京东云峰会在北京举行,同一天,阿里云在杭州举办了2022阿里云合作伙伴大会。一南一北两个电商领域的老对手在云计算上再次“相逢”。
更巧合的是,就在前一日,腾讯云还宣布成立政企业务线,集团副总裁李强出任负责人。
如此密集且高规格的动作背后,足以凸显国内云计算行业的激烈竞争态势。作为云计算领域的长期观察者,「科技新知」此次重点关注的是处于*梯队中的腾讯云。
曾几何时,腾讯云被业内人士贴上佛系标签。佛系就意味着有机可乘,这在云计算行业是十分致命的。而值此节点,腾讯云此次的组织调整却一反常态,难免显得有些急促。
基于此重读腾讯云,这是本文的跟脚所在。
01
又慢了阿里一步
“计算能力、处理能力甚至逻辑组件都能够像水和电一样使用,的确是有想象空间的,但可能过几百年、一千年后,到阿凡达那时确实有可能,现在还是确实过早了。”
2010年中国IT*峰会上,当主持人问及“对云计算怎么样理解”,与阿里选择“吃螃蟹”不同,马化腾给出了上述的见解。
此后数年,随着云计算展现出巨大潜力,腾讯亦选择跟注,2013年9月,腾讯云面向全社会开放、云安全上线。当然,在此之前腾讯云亦开放了CDN服务,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晚于阿里。
一步慢、步步慢的事情放在互联网很常见。除了在2018年,腾讯先于“930”调整组织架构,新增了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CSIG);同年11月26日,阿里云事业群才升级为阿里云智能事业群。
此后的几次重大组织架构调整中,腾讯云似乎都晚了同行一步。
比较典型的是2021年5月,汤道生由事业群总裁改任CEO,腾讯云总裁邱跃鹏出任事业群COO。此次调整被认为是“930”之后腾讯企业级业务的一次重大变革。
彼时,腾讯CSIG确定“扎根行业、深耕区域、提升效率”三大策略,并引入SAP前中国区总经理李强加盟,任腾讯智慧工业和服务业总裁。
不过,此次人事调整,被业内普遍认为“弱于预期”,“老人太安逸,组织架构怎么升级,都不重要。”
在此之前,阿里云已经作出类似调整:2021年4月先是细分18个行业,其次是面向16个区域,在每个区域任命一名总经理。
而在近日,腾讯云正式成立政企业务线,持续拓展政务、工业、能源、文旅、农业、地产、体育、运营商等领域,由已经是公司副总裁的李强出任业务线总裁,管理和区域业务拓展。
不过早在今年3月,蔡英华加入阿里云,任职阿里云全球销售总裁,负责整个国内及国际销售业务。此次调整后,阿里云新的销售体系基本成型。
可以看到,两大云厂商的组织调整有极大的相似性,都有总揽大权的意味,且腾讯云晚了阿里云一步。「科技新知」在过往的文章中已经分析过阿里云的架构调整,此次关注腾讯云,李强是为关键人物。
公开资料显示,李强曾任SAP全球高级副总裁,中国区总经理,而离开SAP中国后,他先是加盟360集团,担任360政企安全集团CEO,向周鸿祎汇报,此后于2021年5月加盟腾讯。
据了解,李强曾于2018年当选为第十三届上海市政协委员,并被评为“中国ICT产业十大影响力人物”;2019年,李强担任陕西省人民政府国际高级经济顾问,此后还受聘担任重庆市市长国际经济顾问。
可见,此次统筹政企业务,李强自身的政企资源起到重要背书。
02
已到了必要时刻
今年5月18日,腾讯发布了2022年*季度财报。一季度业绩中,除了事先有心理预期的游戏、网络广告业务下滑,备受关注的金融科技及企业服务业务整体收入同比增长10%。
这远低于市场预期15%-20%的增速。原因在于受疫情影响,今年三月以来商业支付交易金额和企业服务收入都有所减少,使得往昔高增长的腾讯To B业务“换档失速”。
与此同时,市场侧传来一个好坏莫辩的消息,彭博援引消息人士指,内地计划考虑将微信支付从腾讯分拆,并成立金融控股公司,设计类似蚂蚁集团整改,而且要求持有新牌照。
此前在2020年11月,蚂蚁集团上市被按下暂停键。随后一轮针对金融科技的监管风暴如期而至。从这个角度来看,腾讯的金融业务单独成立金控公司,大概率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
对此,业内人士主要讨论的焦点是金融业务分拆对于腾讯集团的利弊,不过,这里更关注分拆后对腾讯企业服务的影响。
自2019年开始,腾讯在财报中披露金融科技及企业服务收益,其营收仅次于增值服务且占比持续增加,成为业绩增长的重要驱动力,这其中的腾讯企业服务即云服务。
比较罕见的是,腾讯仅在2018年和2019年财报中单独披露了云服务收入,分别为91亿元和170亿元,由此可推算2018年和2019年金融科技业务收入分别约为640亿元和844亿元,后者占比较大。
倘若腾讯金融业务分拆,云业务将孤悬。之所以是好坏莫辨,则是因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腾讯云业务势必要独自成军,少了金融业务的缓冲,云业务的营收表现将直接传递到股价端。
问题是,从近期的种种表现来看,曾经的股王现正处于基本盘全面承压的阶段。
事实上,根据海豚投研估测,腾讯云2020年和2021年的营收分别为210.6亿、307.0亿元,增速呈放缓趋势,而长期作为国内云厂商中名义上的二当家,其地位已经受到威胁。
2022年5月17日,IDC发布的《中国公有云服务市场(2021下半年)跟踪》报告显示:
腾讯云和华为云两者在2021年下半年IaaS+PaaS市场份额分别以11.1%、10.8%的占比位列二三名。而在现阶段最核心的IaaS市场,华为云以11.4%的市场份额占比*腾讯云的10.9%。
这与华为方面披露的数据相符。今年3月28日,孟晚舟在华为财报会上透露,2021年华为云实现收入201亿元,并声称华为云已经是全球IaaS市场在中国排名第二,在全球排名第五的企业。
另一方面,自2021年底,阿里云、腾讯云都开始战略调整,从追求规模转为关注业务健康和有质量增长。
为此,腾讯云制定了在2022年实现盈亏平衡的目标,可以看到比较明显的动作就是裁员。今年3月,腾讯CSIG业务就已经裁过一轮,比例大约是15%~20%。
据悉,为了提高利润,2022年1月起,在业绩考核上腾讯云将全面向销售自研产品倾斜,而非第三方产品;利润和利润率逐渐成为各项目的红线,不盈利项目通过审批的难度会加大。
先不论成效如何,直接受影响的便是客户。毕竟,在“多云”横行的国内云市场,客户并不会为单一云厂商的产品调整买单。
与之对比的是,前有字节云“追求*性价比”,后有华为云CEO张平安表态,“华为云还需要大量对云生态系统的投资,当前盈利不是关注重点,集团在这方面也没有压力。”
种种迹象来看,都预示着腾讯云到了不得不有所动作的时候。
03
腾讯云需要“转基因”
2022年5月12日,财通证券发布《AI技术中台项目》公开招标公告。中标结果是,百度以87.6万元微弱优势胜出,而另两家中标候选人分别是腾讯云(94.9万元)和火山引擎(87.9万元)。
这场竞标只是云市场白热化竞争的一个缩影。
回望十年前,腾讯云业务诞生,腾讯开始深入To B业务。彼时行业对于腾讯的质疑从来都没有中断过:云业务投入大,行业周期长,更关键的是,腾讯被怀疑没有To B的基因。
这个问题在当时是确实存在的。一个典型的案例是,2017年3月,腾讯云成功以0.01元中标预算达495万元的厦门政务外网专有云平台。
这直接引起阿里云的不满。2017年云栖大会上,阿里云总裁胡晓明气愤表示,“今天在所有人都希望推动企业的发展成就一个行业的时候,马化腾和他的团队用1分钱的投标对行业进行了破坏。”
在业内人士看来,通过超低价格中标,不算是一种成熟的To B业务发展方式。政务云的服务比拼的是能力、安全和数据的保护,而腾讯此举像极了在C端领域的打法。
针对上述问题,“930”变革可谓是一个“转基因”关键的动作,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CSIG)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腾讯在To B业务的经验值。当然,仅凭一次组织调整显然不太可能治好顽疾。
腾讯车联项目经理刘晓东透露过,“930”后他加入CSIG的车联网部门。当时,他最怕带技术的同事去见客户,“不太给客户面子,为了说服对方接受观点,拿着数据打对方的脸,客户拍桌子都是小事。”
这背后其实是腾讯内部盛行的产品经理文化,与To B领域需要的“客户导向”相悖的现象,说白了是甲方和乙方心态的切换。这种非纯粹的业务问题只能通过时间磨合。
回到此次组织架构调整上,可以明显看出腾讯云对于政企市场的重视。
近年来,政企数字化转型不断提速,给云市场带来了新的增长点,政企市场成为各大云服务商排兵布阵的新战场。以阿里云为例,截至2021年12月31日,其非互联网行业客户收入占比已增至52%。
而根据腾讯2022Q1业绩电话会议,云业务的营收50%来自其他互联网公司,40%来自金融和制造业等传统企业及政府部门,目前也在向其它垂类行业延伸。
需要注意的是,除了盯上这个领域的互联网云厂商,现阶段,国资云正在成为中国云计算市场现有格局的新变量。
7月12日,国务院国资委召开中央企业深化专业化整合工作推进会,其中提到中国电信引入多家中央企业战略投资者打造国家云公司。“国家云”概念及基本框架由此浮出水面,这也只是一隅。
现阶段,考虑到由于和互联网市场的游戏规则不同,云计算行业中,有国资背景的国家队选手更受关注,三大运营商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随着国家队强势崛起,政企市场势必受限。
此前,据《财新》报道,有熟悉腾讯云的人士透露,香港成长背景的汤道生并不谙熟内地政府关系,这方面会由邱跃鹏更多出面。
在此背景下,有政企资源的李强得以脱颖而出,为了腾讯云平添了几分“政企基因”。
曾几何时,作为CSIG的扛鼎者,汤道生办公室的墙上挂了一幅字:谦虚的“谦”。这是腾讯早期创始人Charles(陈一丹)送的,汤道生觉得这个字还是挺像自己的,比较朴素。
现如今,云市场已然进入白热化,“谦”字或许更需要“强”字来勾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