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上海浦西的陈宁,已经把筋膜枪扔到了家里的角落吃灰。
4月6日,此前连续几天早晨6点准时在叮咚买菜,即便将筋膜枪开到*震动功率,仍然下单失败之后,陈宁决定自己开团,成为一名“团长”。
疫情影响下,曾经繁忙的上海慢了下来,不少地方也一时出现了物资储备周转不顺的情况,就连风投女王徐新都在社区微信群求助牛奶和面包,蔚来CEO李斌也在以葱换盐。
在这场共抗疫情的奋战中,医生、基层、志愿者们投身一线的同时,往常职场中的精英Cindy、Molly、Jessica们,如陈宁一样也化身为“上海团长”,对接需求与供给,为邻里的生活奔走。
即便过程中不乏困难,不乏误解,上海团长们仍然冲在一线,为疫情防控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不必把我当成道德模范,我只是一个希望自己和邻居吃饱的普通人
陈宁清楚地知道,开团并不是个轻松的活。
*次开团,陈宁成团了97份蔬菜,从联系供应商、建群、统计、发货、售后等环节,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由于缺乏经验,首次成团在最后的运送环节出现了纰漏。“菜送到小区之后,在太阳下暴晒了半天,业主们拿到菜的时候,莴苣的叶子已经蔫了,杏鲍菇也长出了霉点。大家情绪都不太好,很多人都在群里要求退货,我也很沮丧。”
最后供货商站出来承担了货品的损失,给菜品坏掉的邻居们退了钱。
“这是非常考验人性的,有些人要求老板全额赔付,有些人将损失自己承担了下来。这也让我在后来的团购中吸取了教训,优化了团购流程,包括在工具上从微信群接龙转向使用快团团,运力上提前联系外送人员打通物流通道,以及在最后一公里和社区保安、志愿者服务人员提前做好接菜送菜的沟通,每一步都需要亲力亲为。”陈宁坦言,当“团长”一点都不比上班轻松。
成团两三次之后,群里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开始质疑陈宁做团长的动机,认为陈宁在群里卖力地吆喝,是和供应商勾结起来赚邻居的钱。
陈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与压力。她的爱人出来劝她,“你现在有时间,还不如管管咱儿子的学习生活,干嘛干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但陈宁最终还是选择了承担,她在朋友圈写道:“上海的妈妈们每天醒来就开始像一头母狮子一样,去各种团购群里游荡、狩猎,整天寻思着搞点什么东西回来给崽吃。”
陈宁认为,不做事儿没人会指责,但做事儿一定会被质疑,但求无愧于心。
她选择在群里正面回应:“联系商家他们赚多少,我无从得知,我负责我们小区组团,你说我从中获利也好,或者觉得我一心为大家也好,自己自主选择,也不必把我当做什么道德模范,我就是个希望自己和邻居能够吃饱喝足的普通人。各位团友冷静购买,键盘侠哪里都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事实是,这个由社区内部组织的团购“江湖”水很深,商业属性和慈善行为总是碰撞出一些火花。
据陈宁介绍,由于疫情的严重程度加大,商品的运费很多时候超出商品本身的价值。运力也越来越艰难,很多快递、外卖从业人员开出“天价”运费。但为了保证物资供应,陈宁也发动邻居坦然接受了“高溢价”运费。
不过,令陈宁感动的是,在保供的最后500米,也有不求任何回报的慈善之举。
打通团购的每个环节,团长都有各自的使命
在完全封闭、足不出户的日子里,团购的开展比往日艰难太多。
一方面要保证团购物资的安全性,另一方面也要保证社区志愿者不暴露。因此,消杀转运工作由小区居民志愿者承担了下来,进行统一调配。
肖蔷所在的浦东某小区,在社区团长功能分配上分别设置了线上团长和线下副团长。
线上团长负责去跟社区报备物资是否是必需品,像快乐肥宅水、冰箱团购等肯定是通不过的物资。等到物资审批通过后,线上团长负责对接居民收款以及商家付款和商家物流发出时间。
而线下副团长负责统计每个楼团购的户数和户名,同时负责在门岗接收快递、进行消杀,然后安排居民志愿者配送至各个楼下。
据肖蔷透露,志愿者超负荷的工作,是完全慈善的行动,很多社区的团长和志愿者暴露的次数多,感染的风险就更大,但即便这样,他们还是去承担了,他们都在这场战疫中默默奉献。
陈宁所在小区的保安由于心脏病猝死,也牵动着每一位业主的心。业主也自发在社区团购的群里*了一万多元,给保安的家属一些慰藉,也给志愿者买一些防疫相关的物资。
人心前所未有地聚在了一起。陈宁很感慨,“从一开始的质疑,到现在自发组织给志愿者买水、买防疫消杀的物资、犒劳保安队长等都是我们社区邻居们主动提出的。大家都在艰苦的日子里读懂了人性的善良,也都在发挥着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
李晓所在的浦东新区洋泾街道,是疫情严重的区域。“一开始大家都在观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3月底,新增的数字还在一直上升,大家就坐不住了。我们小区里一批25岁-40岁的中坚力量开始动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联系菜农和物流。”
实际上,在成团的所有环节中,供应商和物流是重中之重。因此,团长的责任不仅仅是撮合买卖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如何甄别优质的供应商、更可靠的物流人员。
成团,让10公里外的老人也能买到蔬菜
李晓和她的爱人是典型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中流砥柱。这次防疫管控下,李晓和她的父母被隔在了不同的区域,老年人在抢菜、团购活动中,明显比年轻人反应慢。因此,李晓不仅要每天照顾她的孩子,还要操心父母的吃饭问题。
“上海有些老人小区真的很悲催,到后期我自己家没有米下锅,就是因为要投喂我公婆家。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他们是没有信息渠道去购买食物的。将心比心,我也是有父母的孩子,所以我就开始思考如何去解决这个麻烦。”李晓在筹划团购中,意识到街道里“老人小区”吃饭难的问题。
李晓介绍,“比如我要投喂我10公里以外的外婆所在的小区,老年人没有智能手机,也团购不了物资,怎么办?”
李晓开始和同事讨论。最后,他们将目光锁定在老小区里的年轻人身上。
李晓告诉AI蓝媒汇,“这些老校区里,并非只有上海土著,也有一些来沪工作的新上海人。我们通过在抖音、小红书等一些社交App,去搜索小区所在位置的年轻人发的视频和动态,加他们好友来求助这些年轻人帮助老人代购物资。”
几天下来,李晓单是一个小区的陌生好友就加了二十几个。他们当中,有的就是本小区的团长,能够实现远程为老年人团购物资;也有一些志愿者,明确表示可以为老年人代下单、送物资。
就这样,李晓组织起了一个都是年轻人,却服务于老年人的团购社群。
李晓感叹,这次疫情,让她平平无奇的生活与工作平添了许多挑战,在种种挑战中,主动去承担一些责任,让她的家庭关系变得更加坚实,也让城市中的邻里关系更加的紧密。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没有一个寒冬不可跨越。上海团长,是疫情之下民间互助的群像,也是一个个鲜活可爱的个体。也正是在彼此的群策群力下,疫情防控的保障变得更加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