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是陆生动物里跑得最快的,时速115公里,捕食时能达到120公里。它天性警惕,即使休息,也要每隔6分钟就起身观察周边的情况。在受到狮子等大型猫科动物的威胁时,猎豹会舍弃幼崽而保命,小猎豹的死亡率高达77%。
经历过自然界的淘汰机制,成年后的猎豹适应能力极强,它步履轻盈,很少在相同的地方徘徊,眼睛总盯着新猎物,一旦发现就全速出击,不在意成功率只有六分之一。非洲草原的宁静之下暗涌着厮杀,猎豹的进化伴随着牺牲与放弃、迁徙与争取,一切都在时速115迈中完成,不容得一丝一毫犹豫。
傅盛很喜欢这种精神,所以他给公司命名为猎豹移动,行之轻盈、击之迅速、舍之果决,将猎豹的基因融于公司每一个战略中。八年创业,三次反杀,从PC到移动互联网、从国内到海外、从工具到内容、再到All in AI,猎豹已奔跑成一家全球化的大公司,人们感慨于它迅猛的发展,更好奇于它多变的航道。
故事一:
2013年,傅盛敏锐地发现国内互联网已经初现格局,不愿意当一个追随者的傅盛很快决定带着公司全面进军海外市场,放弃国内的业务,一切从头再来。依托流量红利,猎豹出海的第一款产品清理大师(Clean Master)在高峰期能从Google、Facebook等平台带来超过 60 万美金的广告日收入,猎豹的盈利数据逐年攀升。
2014年5月8日,公司成立第四年,出海的第一年,猎豹移动(NYSE: CMCM)就登陆了纽交所。然而流量红利并不稳定,2015年起Facebook和Google相继调整广告策略,猎豹每天收入以10万美金的规模递减,进入2016年第二季度之后,猎豹的股价开始下跌,最疯狂的时候,猎豹股价三天之内下跌了30%多,傅盛还查了一下中概股跌幅榜,猎豹排名第二。
随后两年,猎豹转型,傅盛全面出击。
2017年上半年美国免费榜上的中国游戏榜前五中,猎豹占了三席;轻游戏产品矩阵已初步形成,创造超过5000万的利润;
Live.me作为内部孵化出去的独立公司,全年稳居Google Play美国社交畅销榜第一;
推出不到三个月的无人货架项目「豹便利」,已经在北京市场排进前三;
战略投资布局实现部分退出,为猎豹赢得了超过10亿人民币的收入。
艾问傅盛:如何平衡专注与机会?
傅盛:如果你要顺应这个时代,你就应该把你的使命定得广泛一点,这样你才能随着这个时代去变化。比如亚马逊,你看它的定义是,“我们是一家以用户为中心,以客户为中心的一家公司。”
艾诚:我很喜欢“有用”这个词,但是它也特别难,大家都想做点有用的事,做点有用的工具。是不是这个当下,尤其在互联网市场,某种程度上是什么在风口、什么在热、我就做什么,这是你的思路吗?
傅盛:应该说不完全是,你要真的想做一些事情,你肯定要从偏热的地方去想一想,或者从各个行业去分析一下,什么热你就做什么,肯定资源上是不够的,你只能找到既有可能热或者正在热的,和你自己的特点结合起来。
艾诚:你讲到资源不够,我也接触了很多机器人公司,别人用了很多年去研发,包括算法、数据、软件、硬件……它是很多的综合,往往要花很多时间去研发,或者它只能专攻一个方向,但你好像就横空出世,去年开始机器人发布会,我要做有用的机器人?
傅盛:这个时代你要怎么做到所谓专注和机会之间的一个平衡点,很多公司由于过度的所谓专注,其实失去了对时代变化的敏锐察觉,像诺基亚是这样,很多公司都是这样。但也有些公司因为自己做太多了,导致自己真正的能力不能够发挥出来,或者说扩张太快,像乐视。所以我觉得在里面找到平衡点是非常难的。
这个问题我也反复推演过很多回,猎豹正好处在一个中间地带上,它比普通创业公司资源会多,比巨头资源会少,所以当你有资源的时候,你多少还是要用资源去换取一些机会成本,但是你要保持专注,所以我们当时用的办法是既自己研发,也去投资,也去找合作伙伴。
故事二:
“世界变化太快了,大家的成长、生活背景又完全不一样,没办法做到完全理解年轻人,但又想抓住、参与这个时代,所以我选择跟着他们一起去看这个世界。”
即使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全球内容产业布阵,猎豹也依然充满饥饿感。
2017年,傅盛宣布公司All in AI。作为产品经理的傅盛曾坦言过自己的遗憾,“我想定义产品,就像苹果定义智能手机,特斯拉定义电动车,但这些都没有机会了”。而人工智能是一个全新的机会,是未来世界的主宰,在这场战争中,傅盛毫不犹豫割裂了猎豹的已有业务,准备再次集中兵力、单点突破,和巨头对抗。
互联网的下半场加速演绎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人们对于固守原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每个人都在期待跨界、融合,试图突破自己的能力圈。
“我和猎豹最大的成长就是理解了‘进化’本身”,傅盛在一次和张颖的对话中这样说,“你没有办法去避免一件事情的发生;或者你不可能只是把一件事情做好,其他事情就会因此更好。有时候,过去的经验实际上是未来一些发展的阻碍,要学会更快地重新清空,然后去寻找下一块领地”。
艾问傅盛:如何完成企业的自我迭代?
傅盛:过去的一年反而是我变化最大的一年,我整个世界观发生了一次变化,但凡不能杀死我的让我更强大,这句话就是我自己最真心的写照。
艾诚:这一年到底是谁在想要杀死你(的公司)?
傅盛:这个时代的变化,它是有让你猝死的可能的。有本书叫《从优秀到卓越》,但是后来人们发现那些所谓卓越的公司,过了几年也都死的差不多了,你要理性地看待,就和行星要撞地球,恐龙会灭绝一样,时刻处在这种危机当中。
艾诚:就像诺基亚,可能最大的悲哀是自己做得太优秀了,优秀以至于故步自封?
傅盛:对,它把功能做到极致了,做到了极致就是它衰弱的开始。今天再想想联想遇到的问题,可能都是这样。
故事三:
一年前,著名财经作家吴晓波定义了“企投家”,他说,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企投家是全球商业界最大、也是最值得关注的新型成功者,马云、孙正义、柳传志、埃隆·马斯克......他们重新定义了企业家在这个时代的使命。
中国的商业文明正从产业商业时代,向产融商业时代急速地迭代衍变,一个没有资本意识和技能的企业家是不合格的,也根本无法适应新时代的生存竞争形势。
我们看到一类叫做“企投家”的新物种出现了,他兼具企业家和投资家的融合性角色,具有鲜明的两栖型特征,一栖于钟爱的实体产业,让它迭代进步,永续发展,一栖于“非理性繁荣”的资本市场,让自己的财富在运动中增值。
他们的存在方式,代表着未来的风向标和新的商业之美。
艾问傅盛:企业家都应该成为投资家吗?
傅盛:我见过的企业家大部分都这样,因为这是一个快速融合和变化的社会,这和过去的几千年可能都不太一样,你以前叫做匠人,做好自己这一块就行了,隔行如隔山。但今天行业在迅速融合,有人说干掉这个广播电台的最后是滴滴打车,所以你看这种行业完全不一样的变化,我认为今天你要保持对不同行业的这个关注,然后站在更高的维度上去思考整个行业的变化,我觉得就今天做企业家其实要求也一样。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或者它是个规律性现象。
艾诚:企业家和投资家,又矛盾又共生,你认为做好一个企业家,最重要的一定要坚守什么?那作为一个投资家,他的特质又是什么?
傅盛:我觉得本质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而且你看今天企业投资化,然后投资机构开始企业化,都是非常正常的,你看巴菲特他投的那么好,他核心是找到好的公司把它买下来,然后去运营它;高瓴资本把百丽整个买下来,这就是一个投资;张颖不光做投资还做个经纬出行,他把经纬的创投做的更像一家公司,还有自己的PR,有公众号、媒体;然后你看腾讯,今年BAT在整个投资里面占了可能比风投还要大的比重。
所以我认为这两者的界限正在消失,他们其实最一致的地方,都是在拼对整个行业趋势的判断,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在这一点上去获利的,你谈自己创造东西,其实这都是假象,所谓你自己创造的东西,无非是这个时代需要这么一个东西,你把它给实现了,不是你实现也会有别人实现,企业家的好处是可以推进它早几年,但它迟早会实现,所以这两者真正的统一性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