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间,中国互联网天使投资圈冒出一位“新人”。
一年间,10万份简历、1万个创业计划、200名“工友”、12个成型项目,中经合集团、富士康、联想和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Youtube创始人陈士骏以及硅谷银行、中华电信、联发科以及美国、欧洲、亚洲等多位*投资者注入的10亿元人民币融资……加上这位“新人”所裹挟的微软和Google的职场金字招牌、“青年导师”的形象,李开复的创业显得声势浩大。
创新工场成立一周年之际,李开复以孵化器为平台的天使投资逻辑渐渐成型。然而,历史的经验证明,在中国互联网做天使投资的风险性并不亚于传统VC和PE,甚至更高。
面对《英才》记者,李开复也表达了顾虑。“在中国,当互联网巨头看到一个5—10人的小公司做了一年创新或者创业,他们可能更倾向于自己复制而不是收购,甚至,我们每做一个项目都不能太高调,以免巨头知道会带来麻烦。所以,在中国我们必须选择一个以上市为主导的方式介入,之所以后期期待有别的VC介入,是想让他们决定在哪里上市。”
事实上,过去方兴东主导的互联网实验室也曾经探索过“互联网创业孵化器”模式,但最终因为投资人“出逃”而未能善终,在民间,“煤老板”、“80后富二代”天使投资人也屡见不鲜,2009年,“中国民间天使投资*人、红鼎投资刘晓人”陷落,让中国天使投资圈透着明显的不成熟。此次,李开复转型出山,将以何种新模式探索?
“超级天使”当保姆
当李开复在《英才》记者笔记本中写下Ycombinator、Idealabs、Techstar和Plug and Play等一连串陌生公司名时,他并不讳言,自己把所有硅谷的早期天使投资模式都研究、学习了一遍,包括去对方总部做探访。
在中国,“超级天使”(super angel)模式,即早期天使投资,并不被大家熟知,但近几年,在硅谷却是一派繁荣。
“硅谷每年早期投资规模是200亿美元,而中国整个风险投资规模不过100亿美元”,李开复的创业合伙人汪华对《英才》记者称。
美国科技媒体曾经分析指出,当开源、云计算和在线软件商店在美国成为重要科技趋势之后,软件开发编写代码的时间成本、租用服务器和带宽成本、以及营销成本变相降低,使得两三人小创业团队的成功概率提升。
于是,一批“超级天使”应运而生,此类基金只关注最早期创业团队,在估值涨上去之前介入,以最小的投入换取更好的回报。
“美国‘超级天使’一般都是全职来做投融资,通常只是一个人加一个秘书,一年可能投资10个以上的早期项目,每个项目投入很少的资本金,比如2万美元,便可以获得比较好的回报”,曾经做过天使投资的希腊人ChrisEvidemon对《英才》记者称。
“投很少的钱、给予很少的帮助、占很少的股份,迅速退出,这是美国模式。但如果在中国也这么做,就输掉了”,李开复直言,“你看到刚毕业4个月的大学生能做出一款成熟产品并有如此谈吐,但你不知道私下我和汪华一个星期要跟她开多少次会,做多少培训。”
事实上,不仅是创业者缺乏经验,而且,创业环境更不容乐观。
创新工场“行云”项目CEO唐彬森也是开心农场的创始人,他告诉《英才》记者,五年前,很难找到愿意冒风险的天使投资人,更别说孵化器。
显然,照搬美国“大撒网、粗放式”模式必不可行,创新工场必须针对中国国情做出更多改善,并提供给创业者更多支持才可能获得后期的投资回报。
这一年,创新工场的投融资模式渐渐清晰:在底层,搭建一个孵化器平台,提供有关创业的各种服务,不仅是团队建设与优化、项目指导,也包括外联、企宣等等辅助,在平台上,再筛选创业方案,招募优秀工程师和创业者,让其自由组合完成各自的商业策划案。
目前,孵化服务平台中,包括李开复,已拥有40多名核心成员,被誉为“创业导师”。在创新工场的家族谱中发现,他们的履历表中写着:曾经担任谷歌中国战略总监、谷歌中国总裁助理、谷歌中国UI经理、谷歌中国运营总监、奥美财务主管和人力总监、清华同方微电子副总裁、阿里巴巴架构师、瑞星研发总经理等。
“中国创业者需要更多的帮助,建立这个平台,帮助创业者把团队建大一点,这样产品成型会更快”,李开复称。
高风险的新模式
“其实我没有看过任何一个美国模式,我们投资是因为信任李开复”,新东方集团董事徐小平告诉《英才》记者。
但是,创新工场能否锻造出优质的创业计划、顺利退出并获利,才是考验创新工场这种新模式的关键点。
相对于美国Ycombinator模式,一年4个人投资60个项目,创新工场一年只出了12个项目。这份答卷似乎对于“超级天使”并不让人惊艳。
事实上,要从创新工场孵化器平台中顺利“毕业”并非一帆风顺。一般,*轮会有大约15-20个项目经过筛选进入创新工场“孵化器”,获得种子期的资金和服务,在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内,这些入围团队可以自由组合,直到呈现出一个多职能、有营收的团队才能再次获得由创新工场发展基金会投资的百万级别“天使融资”。
决定这些创业计划生死的,将是能否获得外部风险投资,即A轮融资。此轮将由第三方风投主投,创新工场发展基金跟投,通关者将正式从创新工场母体剥离、单独成立公司,而未通关团队则将面临解散。
对于创业者而言,这是一次充满刺激的挑战,对于创新工场而言,同样是一个大赌注。
一年间,创新工场实现“20进12”,李开复称,未来期望“点心”、“豌豆夹”和“友盟”等12个项目在加速之后,能够至少有一半达到A轮融资。
“钱不能只投一轮,要继续投下去”,李开复对《英才》记者直言,既然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养大一个项目,就不能过早的放掉,之所以要融资10亿,就是未来能在估值更高的时候继续跟投。
直到进入B轮融资,创新工场的投资也不排除继续跟投,但是随着估值的增长,投资比例会一直下降。
李开复透露,一年间,创新工场从零到200人,仅花费400万美元。这预示着,更多的融资已预留给未来的多轮融资。
但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互联网大佬对《英才》记者说,探索这种新模式是一件高风险的事,尤其是在互联网领域。一则,创业板审批监管制度的相对不成熟可能将一个好的互联网创业计划做砸;二则,腾讯、百度等中国互联网巨头热衷于“复制”创意模式而鲜有收购之举,这都为未来创新工场的退出机制提出挑战。
创新工场本身既是创业孵化器也是一次依赖于外部资金的创业探索,中经合集团董事总经理邱玉芳也明确表示,希望创新工场“五年之内可以看到业绩。显然,创新工场在投资回报率上的压力也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