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节目结尾作总结发言是汪涵的习惯,观众依旧在最新一期《天天向上》中察觉到他的不同。
“《天天向上》14年来邀请了数不胜数的、具有想象力的嘉宾,每个人的故事都值得我们学习。最后我想说的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希望)大家都能够跟着我们一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2022年10月6日,他在综艺《天天向上》讲最后一段话时,语气有些沉重。
“像是还有话没讲完。”有网友随手发了一条动态。另一边,节目官方微博把话补全了:“即日起将开启升级改版。”《天天向上》将如何升级、如何改版?我们期待节目组的回应。
《天天向上》节目官微的公告。
《天天向上》首播于2008年,是国内的长寿综艺之一,收视率一度接近4%、超过《快乐大本营》;拿过由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颁发的“公益栏目类优秀作品”等国家级奖项;主持团“天天兄弟”的海报曾是学生群体里的流行物。
因此,在“《天天向上》会就此消失吗”讨论中,更多人表现的情绪是遗憾。
但我们在遗憾它的什么?
01、在嬉闹中聊文化
从一开始,《天天向上》的文化传播定位,就预示着它将是特别的存在。
2008年是中国奥运年,人们的民族自豪感拉满。但彼时植根于此背景的综艺不多,综合CSM媒介研究机构发布于当年2—12月的“北京、上海、广州、成都、武汉电视节目收视率数据”,高收视率节目有《相约星期六》《星夜故事秀》《开心21》等,题材大多是娱乐游戏。
就此背景,时任湖南卫视台长的欧阳常林萌生做一档“礼仪公德性节目”的想法。台里的制片人张一蓓觉得此方案可行,但机制设定要轻松化,不能做成“凌驾于文化之上谈礼仪”的沉闷说教。
张一蓓彼时手握脱口秀节目《越策越开心》,这档节目人气颇高,曾有媒体夸张表示“湖南人只看《越策越开心》”。主持人汪涵的口才是节目的亮点之一,张一蓓也由此发现,明星嘉宾并非节目的*收视率来源。
同年,张一蓓带着《越策越开心》原班人马,开始做“弱明星化、重在挖掘各领域从业者与普及文化知识”的《天天向上》。事实证明张一蓓是对的,这些身怀故事的“平凡人”,给节目创造了不少至今仍被提起的名场面,引得观众直呼“看到生活的另一面”。
2009年播出的“动漫声优”专题,日本动漫人气歌手下川美娜以《新世纪福音战士》主题曲开场,*句就撩动了年轻人的DNA。
随后,《九色鹿》的配音演员丁建华、《网球王子》《灌篮高手》的日本配音演员置鲇龙太郎相继登场,开口便让观众直呼“梦回青春岁月”。置鲇龙太郎更原音重现了《灌篮高手》的台词:“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
2010年,搜狐CEO张朝阳上《天天向上》。他一身花衬衫,大谈自己对登山和瑜伽深沉的爱,并脱鞋、现场表演了一组瑜伽动作。4年后大鹏导演电影《煎饼侠》时,特意邀请投资人张朝阳在戏里再秀了一把瑜伽。
2011年,张朝阳在《天天向上》中高歌《亲爱的那不是爱情》。网友对此的评价是:“演唱毫无技巧,没几个音在调上,但感情饱满。”为了回应他的深情,网友将此片段剪成鬼畜视频。
那些年,深情款款(偶尔跟不上拍)的张朝阳。
2013年,曾参与《赤壁》《卧虎藏龙》等电影制作、奥斯卡*艺术指导叶锦添,在《天天向上》中讲解留白与虚实,某种程度上,给年轻人打开了美学启蒙的窗户。
除了邀请行业精英做分享,《天天向上》还热衷于介绍地域文化。
2017年播出的高校食堂对决专题中,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天津大学的学生们,分别拿出红烧肉、小龙虾、笃面筋等自家食堂的拿手菜,在PK过程中引出两所大学的特色和学生风采,以及所在城市的饮食、生活方式与人文氛围。
北京协和医科大学与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中央民族大学与马来西亚林国荣创意科技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与复旦大学等高校,都曾在节目中上演PK,让专业知识、海内外文化碰撞出新火花,拓宽观众视野。
不少高校学生都曾在《天天向上》中展示才艺。
偶尔,也有奇怪的知识混进节目。
2016年播出的奇葩名字专题中,真实姓名叫尼玛、尼妹、马桶等“狠人”齐聚一堂。据解释,尼玛和尼妹是一对藏族兄妹,在藏语中“尼玛”意为太阳,“尼妹”意为无畏。根据主持人欧弟的延伸,BIGBANG的成员太阳也可以叫“尼玛”。
那一期节目,现场还来了一位叫“张柏芝”的观众,她的表哥叫“黄晓明”。距离张柏芝不远处,名叫“王菲”“李亚鹏”的观众正挨着坐。没骗人,他们的身份证上确实是这些名字。
看《天天向上》,学到了不少没啥用但好玩的冷知识,比如“只有人类会被呛死”。
凭借各类新奇与趣味事物,《天天向上》获得高关注度。2009年夏天,《天天向上》拿下全国节目收视率*的成绩,湖南卫视总编室给每一位节目组工作人员都发了短信:“经过11个月的摸爬滚打、近身搏斗、短兵相接、四方征战,我们拿到期待已久的全国收视冠军。”
从另一角度看,这是观众对《天天向上》的反馈。
02、“发疯”式主持
豆瓣上,有网友留下一句影评:“《天天向上》可能是中国娱乐性和内容性平衡得*的节目。”
内容性是选题决定的,娱乐性则有主持团“天天兄弟”的功劳。14年来,他们一直遵从“反合作原则”的风格,简单来说就是“发疯”式主持。
会话中的合作原则,*由美国语言哲学家保尔·格赖斯(Herbert Paul Grice)在1967年提出。他表示人们若想实现高效沟通,则需要遵守信息准确、相互关联、避免歧义、信息量适当4个原则。
“天天兄弟”则推翻合作原则,通过“你说东我说西”“思维无限扩散”等形式创造笑点。
五月天的阿信上《天天向上》宣传新专辑《自传》时,汪涵提问:“专辑名字是谁的主意?”阿信答:“是我们5个人一起讨论出来的,想表达我们这一代人曾在地球上生活过。”主持人大张伟来劲了:“哇,看人家主题立的,把自己当恐龙这么写!”
黄子韬在《天天向上》里提及被网暴的经历时,神色有些凝重,主持人欧弟与汪涵对视一眼后,欧弟上前安慰道:“我也曾遭受过这样的语言攻击……”汪涵插话:“哦,那你是活该。”欧弟假装受伤:“对对,我毕竟是真活该。”黄子韬扑哧一声笑出来,气氛立马回温。
就喜欢这种神经兮兮又莫名好笑的对话。
有些片段之所以成经典,是因为里面的人、事物与观看者的情绪,难出现第二次。就像互联网大佬们鲜少再在公共场合放飞自我,电视机前的我们,接触到冷知识后,也不再如年少时那般震惊与兴奋,看到有趣的场面也不会再放肆大笑。
我们乐此不疲地谈论《天天向上》,其实是在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这档节目是否真的这么好笑、文化内涵是否真的这么深,见仁见智。但不可否认,它恰好在对的时间里,刻入了我们的青春。
时间回到2008年,《天天向上》刚上线,节目选题方向还未明晰。在某次“哪些题材有关注度,哪些题材足够高级”的争辩中,汪涵对节目导演说:“收视率与美誉度之间是有一杆秤的。”
如今看来,收视率和美誉度《天天向上》都曾拿到了。
因此在遗憾过后,我们开始期待《天天向上》复播,期待它将我们的青春故事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