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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盘正被网红摆拍带上歪路?

在未来,极限飞盘运动将拥有更多的玩家基础,行业发展的基石已奠定。

以前不是这样玩的

还没玩过飞盘?你可能落伍了。 

在草地上奔跑、跳跃,与队友一起扔盘、接盘……继精致露营后,飞盘也成为年轻人竞相追捧的新欢。

在专业盘友们的眼中,飞盘运动*挑战与观赏性,男女混合组队、无身体碰撞、不设裁判等规则,代表着公平公正、友好交流精神。

不过,眼下,一部分路人对飞盘运动的看法,却与专业盘友的截然不同。

“在社交媒体上一查,不就是一堆网红以运动的名义摆拍吗?”徐真真(化名)对时代周报记者说道。

像徐真真这样想的不是一个人,一篇调侃飞盘正被异化为拍照、社交活动的文章出圈,阅读量超过10万。

引发争议的原因,正是近年来飞盘运动的火热。根据小红书发布的《2022十大生活趋势》,过去一年,飞盘相关内容的发布量同比增长6倍。

但流量也带来行业乱象。部分人刻意摆拍的飞盘照、雨后春笋般冒出又水平参差的飞盘俱乐部,都让深耕飞盘行业的专业人士感到困扰。

“10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国内推广飞盘运动,向大众科普飞盘精神,也在探索飞盘运动的专业化培训道路,但现在飞盘运动的热浪太猛,运动带来的一些争议,几乎要抹去我们之前的努力。”艾克飞盘xcom主理人聪一对时代周报记者感叹道。

在聪一看来,飞盘行业目前看上去热闹,但只是“伪繁荣”。无论是俱乐部的商业模式、专业人才的储备甚至国内飞盘培训体系的建设,行业都只是刚完成了从0到1的探索。

飞盘破圈

飞盘运动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世纪古希腊人的铁饼比赛,而极限飞盘运动则在1968年美国新泽西州的哥伦比亚高中被发明,并在2001年成为世界运动会项目。

盘龄15年的聪一,是中国最早接触极限飞盘运动的玩家之一,见证了极限飞盘的发展。在聪一看来,长期以来,极限飞盘在国内都处于孵化和培育专业玩家的阶段,是一门相当小众的运动,这一情况,直到2021年才有所改变。

疫情背景下,人们将休闲社交的需求转向本地,具备强社交、弱对抗与低门槛属性的飞盘运动,也就成为人们的新爱好。于是,极限飞盘的玩家,也从过去的学生、体育行业相关人士和极限飞盘狂热爱好者,扩大到如今来自各行各业的年轻人。

聪一感受到了玩家人数的井喷。“在深圳,以前,即便是专业人士加上学生,飞盘玩家也不超过1000人。现在,光我们自己乐奥飞盘俱乐部底下的飞盘社群,就有6、7个,每个群都接近500人。全市范围内,较为正规的飞盘俱乐部,也有十来个了,几乎每个都超过3个以上的500人社群。”

飞盘活动的场次也在急速增加。聪一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过去,在深圳,专业玩家一周内能有2次训练活动已经算是不错,但现在,几乎所有俱乐部每天都有活动,而且还是在市内的不同区内同时进行。“与我们同时开局的,还有很多爱好者活动(即野生飞盘局)。”

过去更专业化、更具竞技性的飞盘运动,如今延伸出强度更低的社交型分支,随之而来的,则是运动氛围的变化。

广州视界飞盘俱乐部主理人雪慧盘龄8年,在她印象中,以前圈内玩飞盘,最多就是活动结束后拍个大合照、在专业训练时录记录视频,只有正式比赛才会请摄影师跟拍。但现在,“出片”已经成为每家俱乐部的标配。

“非专业的新手们多少都有在社交媒体上分享的需求,有些人加入俱乐部前,也会先考察俱乐部的出片水平。所以,现在我们每场飞盘活动都会请摄影师跟拍,或者是有拍照兴趣的盘友主动来拍照,俱乐部之间出的片子,多少有些‘内卷’的趋势。”雪慧说道。

当飞盘运动迎来更多人气,流量带来的副作用也随之而至。

对于资深玩家来说,比起网红摆拍所带来的争议,更令他们担心的,是飞盘运动爆火后,各俱乐部专业水平的良莠不齐。

雪慧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如今,不少只玩过几次、才刚上手的飞盘玩家也开始拉群建俱乐部。但这些人不仅没法教新人正确的出盘姿势,也不注重飞盘精神的普及。“这往往会导致运动中传盘效果不好,玩家间发生冲撞,又或者是老手不传盘给新手、男生不传女生等情况发生,新人也就感受不到飞盘运动的乐趣。”雪慧分析道。

一部分急功近利的入局者也会做出“割韭菜”行为。“一些技术水平不高但很会包装的俱乐部运营者,会请很多高颜值的玩家来拍照引流。这样一来,不仅飞盘新手会被吸引来,就连一些赞助商,也会被流量引来合作。在我看来,对飞盘运动更多的曝光是一件好事,但飞盘文化的传播取决于俱乐部主理人,目前并不是有很多人能真正传递极限飞盘运动的精神。”聪一点评道。

能飞多远?

即便是刨去当下因入局者过多带来的行业乱象,小众的飞盘运动要做大,也还任重而道远。

从商业模式上看,飞盘装备与飞盘俱乐部,都只能算“小而美”的生意。

装备方面,当前,国内飞盘器材的制造商主要是宁波的翼鲲飞盘与深圳的艾克飞盘。上述两个品牌的产品均为各种类型的飞盘,与手套、运动帽等相关产品。

据聪一介绍,撑起品牌销量的往往是售价在50~70元的普通款飞盘,这类飞盘的利润率在20%左右。至于溢价率较高、售价在100~300元的联名款飞盘,则最多占公司销量的20%。

飞盘俱乐部方面,根据聪一与雪慧透露的信息,目前,广深地区,一场正规的飞盘活动,收费约在80元/人,约40人参与,一场活动,刨去需支付的约1200元的场地费、约1000元的教练费,俱乐部的利润为约1000元。

一个较成规模的俱乐部,一周活动在6~10场,也就是说,刨去场地成本与教练课时费,俱乐部一个月的利润最多约4万元,这还没算上水费、俱乐部物料、摄影师酬劳、教练课外时间进阶训练的等中长期成本。

只靠活动费,俱乐部仅能做到盈亏大致平衡,假如要盈利,则要靠团建活动与品牌合作。“但现在飞盘活动还不够火,还吸引不来长期、稳定、大体量的赞助商,目前的赞助形式也主要是资源置换形式。”雪慧感叹道。

抛开盈利不谈,飞盘行业也还存在许多尚待改善之处。

飞盘玩家数量井喷,但相应的飞盘培训体系还相当有限。聪一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当前国内最悠久的飞盘培训体系,主要由艾克飞盘的兄弟公司乐奥飞盘自2012年起开始研发,包括全国飞盘教师和教练员培训体系。“现在深圳优秀的飞盘教练,大多也是乐奥飞盘培养出来的,但仅靠我们民间力量摸索培养出来的专业人士,显然满足不了现在市场的需求。”

又因为需要与足球、橄榄球、棒球爱好者共用场地,飞盘运动所能租到的场地面积往往有限,大型飞盘赛事的举办也受到限制,因此,专业人士难有机会检验训练成果,新玩家们也难以真正体验到运动的魅力。“刚入坑的人们,只是对极限飞盘的规则与设备有基本了解,就算打比赛,也是在50m*25m的场地里进行,这小于真正比赛的场地,所以新手们还没太多机会体验极限飞盘更具有竞技性的那一面。”雪慧说道。

对于新手而言,飞盘容易上手,仅挥手一个动作,就能看到飞盘在空中划出弧线。但对于业内人士而言,飞盘行业能走多远,还是个未知数。

根据咨询机构新思界发布的《2022-2026年飞盘行业深度市场调研及投资策略建议报告》,2021年,中国飞盘产业市场规模超过8500万元,整体规模尚不足1亿元。

不过,前景正变得越来越开阔。

4月21日,教育部印发《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的通知》,公布了新修订的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体育与健康等16个课程标准,通知中,极限飞盘作为新兴体育项目,被正式列入义务教育阶段课程。

这意味着,在未来,极限飞盘运动将拥有更多的玩家基础,行业发展的基石已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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