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出海“成为了中国潮玩赛道的关键词。
一方面,受“潮玩茅台”泡泡玛特上市的刺激,自2020年以来,国内潮玩赛道涌现了越来越多的玩家。在近两年中,头部潮玩品牌抢占市场的角逐赛十分激烈,而渠道拥挤之下,许多品牌选择出海。
另一方面,海外潮玩市场还是一片蓝海,机会诸多。随着多个国家、地区开始放宽防疫限制,也为潮玩走出国门提供了便利。
在这样的趋势下,泡泡玛特副总裁、泡泡玛特国际业务总裁文德一将2022年定义为“潮玩出海元年”。“在未来10年,国际业务将是泡泡玛特最为重要的发力点之一。”文德一说。在今年,泡泡玛特在海外的拓店速度也将大幅提速。
不仅是泡泡玛特,52Toys、TOP TOY等头部潮玩品牌也纷纷加重出海业务的投入,将其列为2022年的发展重点。据全天候科技了解,几家品牌均已开启海外项目的立项,并开放了相关岗位的招聘。
相比之下,已经抢跑的泡泡玛特,在潮玩出海上占据了*的优势。其他有出海计划的潮玩品牌虽然还处在探索阶段,但在资本的背书下,抢占国际市场也是势在必行。
在这一年,中国潮玩出海的故事翻开了新的篇章。
1
*个吃螃蟹:泡泡玛特
对于过去被疫情笼罩的两年,泡泡玛特国际战略企划负责人朴磊用了“痛苦”这个词来形容。
许多已经谈了许久合作,因为对方国家政策或者经济环境的变化,或者对方自身财务状况等原因,就此中止了。在开店上,多个国家的门店开业时间也被推迟。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泡泡玛特发到欧美地区的货甚至要90天才能送达……
这些因素都使得泡泡玛特不得不放慢出海的步伐。如果没有疫情,“潮玩出海元年”或许会更早到来。
2021年,泡泡玛特布局海外业务实际上已经有3年的时间。对这3 年,文德一定义为泡泡玛特出海业务的探索期,整个业务实现了从TO B到DTC(Direct to customer: 直接面对消费者的营销模式)的转变。
在早期,由于不熟悉海外市场,难以确定在国内受欢迎的潮玩产品在国外能否畅销,泡泡玛特采取与各国、各地区经销商合作的方式,直接对接企业,通过他们的销售网络,进入到了零售渠道。
相比于在海外开设门店,走经销商渠道能够快速铺货,且不需要投入太多的成本。事实上,当前中国潮玩企业出海大多选择这一渠道,进而快速打开某一个市场。
以52Toys为例,其从2017年开始授权海外代理,目前已进入日本、东南亚地区、澳大利亚、美国等多个市场。其海外市场的销量迅速增长,在去年日本亚马逊的销售额同比增长了近400%。
不过,经销渠道的局限性也很大。潮玩企业模言公社创始人郭丹告诉全天候科技,“许多经销商并不是传统的玩具代理商,而是为了开辟新渠道的垂类经销商,这使得品牌接触到的市场并不成熟。”
在这种“粗暴”的出海方式下,潮玩品牌无法直面海外市场,难以积累到更多拓展市场的经验,处在十分被动的位置。
泡泡玛特也意识到了TO B模式的局限,朴磊直言:“通过经销商我们没有办法直接触达消费者,而我们最终还是要更深入地进入市场,直面终端消费者。”
泡泡玛特出海逐渐向DTC转变。
在韩国、新加坡等国家,由于市场基础较好,泡泡玛特组建了团队开展直营业务。而在更多的国家、地区,泡泡玛特开放了经营授权,落地了机器人商店、快闪店、门店等,进一步打开海外市场。
就此,泡泡玛特成为了中国潮玩企业出海开店“*个吃螃蟹”的企业。据其披露,截至当前,泡泡玛特已进驻23个国家和地区,拥有12家线下门店,以及79台机器人商店。
在2021年6月,“泡泡玛特海外事业中心”升级为泡泡玛特国际,与泡泡玛特中国、乐园业务并列为泡泡玛特的3大业务板块。在目前,泡泡玛特国际总部也有了100多名职员。
文德一表示,今年泡泡玛特海外开设门店的数量也会远超过去。
在当前,泡泡玛特国际的一大动作是在海外加速了直营门店的扩张, “未来为了品牌的宣传,我们将主要以直营的方式去做,经营授权是一种过渡期。”文德一说,不过由于直营开店的方式较慢,加盟店与直营店将会是一种并存的关系。
如果将走经销代理渠道视为潮玩出海的*个阶段,海外开店为第二个阶段,当前的泡泡玛特已经从0走到了2,而大多数中国潮玩品牌仍处在1的位置上。
对头部品牌而言,在资本的推动下,已开始有了迈入第二阶段的计划。
据全天候科技了解,在去年完成4亿C轮融资的52Toys已经有计划组建海外团队。而名创优品旗下的TOP TOY,在快速攻占国内市场后,也将出海列为了2022年的重点计划,并将在不久的未来落地。
相比之下,赛道中的小玩家迈出下一步似乎并不现实。潮玩企业模言公社创始人郭丹告诉全天候科技,“我们现在有出海的规划,但没有完全启动。”
他提出了几个疑问:海外消费者的基本画像是什么?国内已经被认可的59元、69元、79元这类潮玩“价格区间”在海外市场的接受度如何?盲盒的玩法是否适应海外市场?海外的营销玩法与国内有什么不同?
而在没有足够的信心之前,实际上大家并不敢大力拓展海外市场,“因为我们不知道试错成本是多少。”
“我挺希望看到泡泡玛特在海外打得怎么样,它如果能把那边的用户摸清楚,对我们来说也很有借鉴意义。”郭丹说。
2
出海不易
郭丹对出海的担忧不无道理,事实上,泡泡玛特在做出海业务的过程中,也遭遇到了许多难题。
在产品上,就涉及到了各国进口标准、IP、定价、文化差异等多个方面的问题。
每个国家、地区对进口玩具使用的原材料、包装材料等都有不同的要求和规定,早期泡泡玛特处理不同国家的合法合规出口事宜,就耗费了不少功夫。
以电子类的潮玩产品为例,在国内这类产品和普通潮玩并没有区别,而一旦到了某些国家,在审批上就需要经过很多道程序。
并且IP授权方也有区域规定,如迪士尼、HelloKitty等授权方在授权时,就规定了下游企业生产的IP产品只能在指定区域售卖,不能进入到某些市场。
以HelloKitty为例,泡泡玛特的相关IP产品便不能进入到日本市场。这也意味着进入海外渠道的SKU会与国内有些许差别。
在售价上,以59元、69元、79元等定价为主的潮玩产品对海外消费者而言同样没有消费门槛,接受度较高。但同一件产品的售价,却很难做到全球统一,大致为国内*,日韩、东南亚次之,而欧美地区最高。其原因在于物流成本的影响,在统一售价上,目前也还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更加未知的风险在于文化的差异。
泡泡玛特曾经有一款小怪兽玩具,采用了印第安人的形象,设计了小帽子、小裙子,造型十分可爱。但在宣传海报发布后,拉美裔消费者认为其存在刻板印象,并不讨喜。
“在我们没有认知的时候,这个问题没有办法防范,需要(前端)及时的反馈,我们再快速决策。”朴磊说。而一旦未能及时应对,也可能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
在产品之外,各个国家、地区的市场环境、消费习惯、语种、宗教等都不一样。甚至于市场判断的标准也不一样,一些东南亚国家,虽然国民收入较低,但年轻人对潮玩产品的接受度高,愿意为其消费。而一些欧美国家,虽然国民收入高,但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却并不一定高。
文德一表示,在国内市场,泡泡玛特可以用一套成熟的方法论去到各个城市选址、开店、运营。在但海外,“每个不同的国家是要完全不同的方法,而不是直接将中国的成功案例复制到海外地区。”
在线上营销的玩法上,基于每个国家消费者不同的习惯以及不同社交平台的玩法,在品牌宣发时,也需要做差异化的处理。
在实际的运营中泡泡玛特发现,在国内大家所习惯的“图文结合”在海外并不适用,海外消费者对直观的图片接受度更高。且各国对宣发海报的审美也不相同,欧美更喜欢INS风,而韩国则喜欢互动式。
这种各地十分细微的差别,很难由泡泡玛特国际总部来处理,而本土化就显得十分重要。
文德一表示,“我们强调本土化,这个过程是非常艰难的,比如人力、制度或营销方式也需要本土化。我们现在在韩国、新加坡、日本、澳大利亚等都有本地化团队。”
在过去的3年中,泡泡玛特国际对国内、国际团队已经有了明确的职能分工。国内团队主要做监督、指引的支持工作,而海外团队则负责具体的运营事务。
此外,由于每个国家的会计准则、物流体系等都不同,在过去两年中,泡泡玛特大力搭建海外ERP系统,已经在去年取得阶段性的成果。目前已实现海外后台管理系统的打通,可以实时查看每个国家和地区的库存、销售、盈利情况。这也为其未来在海外的快速扩展做了很多准备。
3
抢占蓝海
一路走下来,泡泡玛特的出海业务一直在试错与修正之间徘徊。
不过也取得了成绩,在过去三年中,泡泡玛特出海业务实现了年复合增长率200%。“这三年都是盈利的状态,而且盈利水平和国内旗鼓相当。”文德一说。
而这也是泡泡玛特在今年有信心大力拓展海外业务的原因之一。
中国潮玩企业在今年大力发展出海业务,更在于市场的变化。
在国内,天眼查数据显示,我国共有超过2200家名称包含“潮玩、潮流玩具”,且状态为在业、存续、迁入、迁出的相关企业。其中,2020年,潮玩相关企业新增首次超过300家;2021年新增数量达到约1470家,平均每天有4家潮玩相关企业成立。
据烯牛数据,2014年至今,潮玩赛道发生了25起融资,而发生在2020年、2021年两年中的就有15起。
业界认为,潮玩赛道无论是创业热情还是投资热情,都在泡泡玛特上市之后达到了*。但随之而来的是行业的“跟风”,郭丹告诉全天候科技:“许多品牌在渠道抢占市场的时候,拼命开店、囤货,但其实它并不一定能够把库存消耗掉。”
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资本对新消费的热情减退,潮玩赛道同样面临融资难的困境。而在巨大的竞争之下,国内零售渠道变得拥挤起来,许多潮玩品牌只能够出海寻找机会。
即便是泡泡玛特,在营收、盈利变现都不错的情况下,二级市场对其以盲盒为支撑的商业故事,也表现出了信心不足。截至2月18日收盘,其股价为40.45港元每股,市值为567.08亿港元,相比去年的市值高点,已蒸发近千亿港元。
泡泡玛特也需要新的故事来支撑其下一个10年,出海业务便是其中一个重要支点。
而在海外,许多国家已经放宽了防疫限制。这也给了想要出海的企业一定的机会。
并且,不同于国内潮玩市场激烈的竞争,多家企业在一片红海中厮杀,海外潮玩赛道仍是一片蓝海。
在海外,曾被视为泡泡玛特*竞争对手的Funko,由于其玩具深度依赖外部IP,如漫威、DC的美漫超英IP、欧美影视IP等,在市场中的表现更像是某个IP的周边产品,而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与泡泡玛特等中国潮玩企业的定位并不相同。
虽然乐高、万代等老牌玩具企业仍在市场上活跃,但在消费者看来,它们更多定位在男性、二次元、儿童群体,而缺乏定位于女性群体的潮玩产品。
从产业角度上看,在美国、东南亚等地区虽然也有本土的潮玩产品,但其规模都十分小型,较为分散,没有形成企业化。
“我们的背后有中国市场和中国的供应链,而他们是缺乏的是这种市场和供应链,所以说他们很难成长成为大的企业级别。”文德一说。
他认为,海外潮玩市场还没有成长出强大的竞争对手,“潜在的竞争对手,我会重点看国内的竞争趋势。不过他们(指国内潮玩品牌)进入海外的赛道,还需要交很多的学费。”
在这一点上,国内的小玩家们已经有所认知。郭丹也认为自己到海外做渠道并不现实,并希望能够脱离海外经销商,而与中国头部潮玩品牌的渠道合作。
“我们希望泡泡玛特先跑出去,把市场教育好,把渠道铺开。”郭丹说,“如果他们需要某些品类,我们又正好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会希望跟他们合作,走他们的渠道。”
目前,以韩国市场为例,泡泡玛特门店售卖产品中,70%为自有IP,20%为当地采购的潮玩产品,还有10%为当地艺术家设计产品。
为国内小型潮玩品牌提供海外渠道,给泡泡玛特国际提供了一条新的思路。但朴磊表示,关键还得看这些产品能否与泡泡玛特自有产品形成互补,并与海外消费客群产生火花。
承担海外渠道商的职责,或许TOP TOY更加合适。
TOP TOY作为背靠名创优品的潮玩品牌,在一年的时间中,在全国30个城市开了80多家门店,在其产品系列中,大约70%的商品来源于对外采购,本身就具有“潮玩集合店”的渠道属性。
而当TOP TOY走向海外,一方面站在名创优品海外市场的“肩膀”上,拓店已具备一定市场基础。而若其坚持“集合店”的业务模式,也更加有利于国产潮玩品牌与其合作,共同走出国门。
不过,名创优品当前的业绩并不乐观。在2021年财年,其总营收为90.72亿元,同比增长1%,而净亏损为14.29亿元,亏损幅度进一步扩大。母公司财务状况的不佳,也会为TOP TOY的海外扩张增添许多不确定性。
在如今,潮玩已经不再只是讲中国一个市场的故事,迈向全球也极大地提高了潮玩赛道的“天花板”。
不过,海外市场的挑战依然严峻,谁能够更快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可能更快的抢占市场高地。
10727起
融资事件
1376.66亿元
融资总金额
6511家
企业
1886家
涉及机构
185起
上市事件
1.18万亿元
A股总市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