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跨国医药巨头来说,分拆非核心部门,是帮助公司集中创新、聚焦主业的重要举措。
又一家跨国医药巨头,开始拆分了。
10月12日,葛兰素史克(GSK,GlaxoSmithKline)表示,该公司已经“坚定地走上了分拆消费者健康业务的轨道”。据悉,该业务分拆将于明年年中进行,GSK计划斥资1.2亿英镑(1.64亿美元)为其即将独立的消费者保健业务新建总部,并表示将剩下的制药和疫苗部门迁址。
据消息,由GSK和辉瑞合资成立的消费者保健业务将成为一家单独上市的公司,该公司以舒适达(Sensodyne)牙膏和艾德维尔(Advil)止痛药等品牌闻名。GSK的消费者保健业务若上市,将带来80亿英镑(110亿美元)的收益,以支持制药业务的药物研发工作。
不过这家被分拆出来的新公司,归宿也不一定是上市。根据此前消息,众多私募巨头正翘首以待,该业务部门可能会吸引诸如CVC、KKR和Advent等私募股权公司的竞标。
虽然目前公司公布的计划仍是上市,但其董事会内部仍有将部门出售的声音存在。如果在重组落定之前,巨头们能给出合GSK心意的价格,那么这一业务部门还会有个新去向。
据经纪公司Jefferies估计,该消费者保健业务价值约为450亿英镑。
无论是上市还是出售,只要分拆顺利,这都将成为GSK 近20年来*的一次重组。
GSK也是在众多跨国医药巨头剥离非核心业务之后,又一家公布拆分新进展的跨国医药巨头。
GSK拆分:时不我待
实际上,早在三年前,GSK消费者保健业务的拆分便已被提上了议程。
2018年12月,辉瑞和GSK就宣布合并两家的消费者保健业务,同时GSK首席执行官Emma Walmsley还宣布在保健业务合并完成后,GSK将分成两部分,一为处方药和疫苗,另一个为OTC产品。
2020年2月,GSK正式宣布了为期两年的拆分计划,将分拆为两家独立公司,一家为专注基因和新技术用于免疫系统相关科学领域研发的生物制药公司,另一家为在消费者保健领域的*公司。
至今年6月,GSK再次声明拆分计划,再度指出“新葛兰素史克”将专注于疫苗和特种药物。
由此看来,如今分拆再度推进,具体计划推出,也在GSK的计划之内。
由于2020年以来疫情的肆虐,考虑到局势的变化与拆分事项的复杂,其实GSK本来完全有理由将这一计划推迟。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GSK不想等。
因为它等不及了。
2020年,GSK全年制药业务和疫苗业务的销售额分别下滑了3%和2%。其归母净利润为57.49亿英镑,虽达到了23.77%的增长,却未能实现盈利目标。
2021年上半年,GSK营业收入为155.10亿英镑,同比下跌7.2%;归属于母公司普通股股东净利润为24.68亿英镑,同比下降35.53%。
在业绩承压的同时,GSK在疫情中的研发表现同样不尽如人意。
作为全球疫苗巨头之首,其在新冠疫苗研发中却落于人后,至今未有产品,与赛诺菲合作的疫苗研发也搁浅。
在新冠*药方面,该公司本来与美国制药独角兽Vir Biotechnology联合研发的单克隆抗体药物成效显著。但由于后续试验及审批进展缓慢,如今随着默沙东新冠*药的后来居上,以及罗氏、辉瑞的快速追赶,GSK在该领域的优势也荡然无存。
如此明显的降幅与欠佳的表现,自然引来了投资者的不满。部分投资者屡次发公开信表示失望,并要求替换公司董事长Jonathan Symonds和首席执行官Emma Walmsley。
重压之下,GSK的分拆便是其抛开负重、寻求更多创新机会的动作之一。借助这一举动,该公司想要重新夺回投资者的青睐。
实际上,对于GSK这样的大型跨国药企而言,将创新以外的非核心部门、资产剥离或出售,已经逐渐成为了发展的共同趋势。
无分拆,不巨头
展开分拆的公司,不止GSK一家。近几年,已经有很多医药巨头对自己“开刀”了。
2018年,辉瑞宣布将其业务由原有的两大业务分拆为三大业务部门:创新药物、成熟药物和消费者健康。其中成熟药物部分与Mylan合并,成为全球*仿制药企Viatris;消费者健康部分与GSK消费者健康业务合并,成为本次拆分的主角;而创新药物部分保持运营,作为主体继续加速发展。
2019年,诺华将其子公司山德士在美国的皮肤病业务和口服仿制固体制剂板块业务以10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阿拉宾度制药公司。同时,诺华以130亿美元的价格向GSK出售其消费者医疗合资公司36.5%的股份,并将爱尔康眼科护理业务拆分为一家独立公司。
2020年,武田将旗下OTC业务以24亿美元出售给黑石,并将其在中国大陆的部分处方药业务卖给了合肥国资,完成了其100亿美元的非核心资产剥离目标;2021年,这一战略仍在继续进行:1月武田将16种在欧洲销售的非核心处方药以5.62亿美元出售,之后剥离在拉丁美洲、在日本、在欧洲的非核心产品,以及将旗下消费者保健有限公司打包出售等。
2020年8月,礼蓝动保(Elanco)宣布完成了对拜耳动保的收购,交易金额为68.9亿美元。交易完成之后,拜耳动保5款在研产品加入礼蓝动保的研发管线,一个新的全球第二大动保企业从此诞生。礼蓝动保便是2019年从礼来剥离而出,拜耳动保则是来源于拜耳,两家巨头的拆分的两个部门,最终殊途同归,合为一体。
2020年末,默沙东宣布将女性健康、生物类似药及部分成熟药品剥离入新公司Organon&Co.(欧加隆)。剥离后,Organon将负责药品上市后生命周期的管理,而企业研发管线则由默克负责。
2021年6月,赛诺菲决定剥离在欧洲销售的16种消费者医疗保健产品资产,受让方为德国Stada公司。
…………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被分拆的业务与资产并不是没有发展潜力。
实际上,这些部门不但可能有较高的利润率,其中部分业务增长速度同样不凡。以本次分拆的GSK消费者保健业务为例,该板块在2020年销售额达129.6亿元,增长高达14%,是公司保持增长的主要推动力。
那么巨头们为什么要如此“壮士断臂”?
重点在于公司战略的变化。
过往医药企业求大求全,追求成为创新、生产、销售于一体,规模巨大的“超级航母”。然而如今,随着市场与投资者的变化,医药巨头最值钱的变成了能推出下一款明星级创新药物的“预期”。
换言之,营收和利润虽然重要,但已经不是投资者关注的*要点;谁拥有更大的进行创新的潜力与决心,谁才是市场上的香饽饽。
因此,通过分拆将缺乏想象力的业务部门剔出,降低运营成本,从而聚焦创新,成为了众多巨头的共同选择。在分拆之后,业务出售、上市等所带来的现金收益能够支撑公司的研发与对外收购,更快地找到下一个“重磅药物”。
以辉瑞为例,其在剥离消费者健康业务和成熟药物之后,便不断加码创新医疗,并在本次疫情中成功押中mRNA疫苗,成为了疫情期间老牌医药巨头中的最大赢家。
另一方面,成熟药、消费者健康等业务的商业逻辑与创新药企业核心业务的商业逻辑其实并不一致。拆分业务,也能使得被拆分出去的业务部门解开束缚,发展得更为迅速。
由此看来,对于医药巨头来说,分拆几乎是再次加速发展的必经之路。GSK做出如此选择,也是合理也合群的举动。
不过为什么GSK当前的选择是将业务拆分上市,而非直接出售?
私募巨头想买,GSK是否会卖?
正如前文所述,虽然医药巨头们都在剥离、出售非核心业务,但这些非核心业务的价值却不可小视。
这些成熟药物、消费者健康等业务,还正好符合私募巨头们的喜好。它们不但具有较大规模、可观的利润以及不错的成长空间,与创新药物相比还有更高的稳定性,私募巨头可以直接获得一个优质资产,并借用自己的管理经验,为标的寻找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尤其在今年,私募巨头们干火药十足,正在全球市场“游猎”。如今优质标的出现,岂有不争之理?
因此,在本次拆分进行中,传出私募巨头CVC、KKR和Advent等寻求收购该业务部门的消息,也不算奇怪。
实际上,与上市相比,如果能实现出售,GSK也将获得不少的溢价。
不过对这一机会,GSK的表现并不十分热切。
虽然在公司的投资者中,Elliott Management与Bluebell Capital Partners正致力于鼓吹将该部门出售的必要性,并持续向公司高管施压,但目前董事会给消费者健康业务决定的方向仍是分拆上市。
一方面,GSK虽遇困难,但还远未到面临危机的程度。与其在情况不明的大背景下急切地将一块尚有发展潜力的业务完全脱手,不如先上市收拢一拨资金判断价值,再去考虑后续的操作,才能保证收益的*化。
另一方面,GSK纵使要集中力量成为一个创新为主导的企业,但过快去除自身的销售能力,对于公司的发展也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影响。剥离而不出售,可以给公司战略带来更多转圜的空间。
因此,目前来看,GSK消费者健康业务分拆上市的可能性,仍大于直接出售。
不过该部门对私募的吸引力仍旧巨大,且距离拆分落定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未来会不会有“野蛮人”开出一个难以拒绝的价格,GSK股东的争端会不会扩大,公司董事会对让该部门的上市决心究竟有多坚定,仍有待后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