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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诺伊曼+赌徒孙正义,We 为什么没有 Work

WeWork 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或许不是。孙正义败给了诺伊曼,败给了他自己的野心,更重要的是,造就他的那个资本野蛮扩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8 月 10 日,软银集团宣布暂停所有在中国的新投资。

不只中国,过去两年,软银在全球投资的规模剧烈收缩,业绩表现也像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刚刚过去的 2021 年第二季度,它的净利润同比下滑了 40%。

噩梦从 2019 年开始,当时软银愿景基金重金押注的明星独角兽公司 WeWork 寻求上市失败,泡沫破裂,市值疯狂缩水,给软银带来「重创」。

事后复盘,WeWork 之所以变成了一堆泡沫,一方面在于联合创始人亚当·诺伊曼的独断专行,另一方面,也与孙正义的推波助澜密不可分。

WeWork 崩塌,注定要成为软银历史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它也成为整个科技创投市场转向的一个标志。

这段故事,被华尔街日报的两位记者详细记录下来,写进了他们的新书《The Cult of We》中。

本文取材自该书,希望给人们提供一个更深刻的视角,反思这一段历史。

2018 年 11 月,WeWork 联合创始人、前 CEO 亚当·诺伊曼(Adam Neumann)到访中国。

当时 WeWork 进入中国刚满两年,就已经在 6 座城市设立了 59 个办公空间。诺伊曼想要加速扩张的脚步,计划到 2018 年底,开设超过 70 个办公空间,并承诺,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壮大。

「他(诺伊曼)带来了决心、承诺和期许」,WeWork 在公众号文章标题里这样写道。

诺伊曼的扩张计划是真的。因为就在 2018 年夏天,他刚从 WeWork *的资方,软银的孙正义那里,获得了一笔 200 亿美元的投资承诺,其中光是用于锁定交易的保证金,就高达 30 亿美元。

200 亿美元,即便对孙正义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他主掌的软银愿景基金,是全球*的私募风险基金,资金盘也只有 1000 亿美元。历史上从非公开市场融资最多的创业公司,Uber,所有融资加在一起,约为 120 亿美元,其中大部分也是孙正义投的。

孙正义最终没有拿出这笔 200 亿美元的巨款,WeWork 迅速失血。2019 年,WeWork 开始寻求通过上市来获得资金,但未能成功。很快,泡沫破裂,诺伊曼被赶出公司,WeWork 估值也从最高点的 470 亿美元,缩水至现在的 40 亿美元左右,仅略高于孙正义当初许诺给诺伊曼的那笔保证金。

3 年过去了,WeWork 在中国的办公空间数量停在了 75 处。实际上,WeWork 已经丧失了对中国区的控制权。去年 9 月,因为发展困难,WeWork 以 2 亿美元的价格,将部分中国区股权出售给挚信资本,后者的持股比例超过一半,成为了 WeWork 中国的实际控制人。

自 2019 年起,大部分风险基金都开始采取更谨慎的投资策略,科技巨头们也开始受到越来越严格的调查、监管。不少业内人士表示,科技创业领域已迎来「资本寒冬」。

软银对 WeWork 200 亿美元投资计划的背后,是诺伊曼和孙正义荒诞的野心,这个故事,也成为那个资本野蛮扩张时代的一个注脚。

两个野心家的相遇

尽管 31 岁才创立 WeWork,但亚当·诺伊曼是天生的野心家。

他出生于 1979 年的以色列,早年因父母离异,随母亲搬到美国。他患有「读写障碍」,直到小学三年级才学会读书写字。因为跟不上学校进度,11 岁时,诺伊曼不得不回到以色列,在一个农场定居。后来,他进入以色列海军学院,毕业后做了 5 年的以色列海军军官,军衔「中尉」。

性格上,诺伊曼非常「要强」。从海军退役后,他再次来到美国,在纽约市立大学下属的一所商学院进修。之后通过朋友介绍,和米格尔·麦凯威(Miguel McKelvey)共同做起了「共享办公室」的生意。那是 2008 年,公司名字叫 Greendesk。

这并不是诺伊曼的原创想法。某种程度上,是麦凯威最早提出要做「共享办公」的生意。当时美国刚刚经历了 2008 年的次贷危机,房地产市场萎靡,麦凯威以极低的价格,包下了纽约一些写字楼里的空置房间,将房间隔断,再分租给小公司,赚取差价。

就是这样一门简单的「二房东」生意,做着做着,两位创始人看到了更大的机会。2010 年,他们卖掉 Greendesk,转而创立 WeWork,将传统的二房东生意,包装成了「共享办公文化」的缔造者,行业领头羊。

这时,诺伊曼开始意识到,这个创业项目有可能会成长为一门「大生意」。他毫不留情地「挤开」麦凯威,夺取了公司的控制权。

诺伊曼或许并不知道 WeWork 要如何成长为一门大生意。但他知道,无论走哪条路,他都需要钱,大量的钱,作为公司发展的燃料。

就在诺伊曼为 WeWork 四处找钱的时候,软银创始人孙正义,正在筹集史上规模*的私募基金——软银愿景基金。

在科技领域,孙正义可能是资历最老的投资「大师」。早在 90 年代,他就曾投过雅虎,不仅投了种子轮,之后又以 1 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雅虎三分之一的股份,在互联网泡沫时代赚到一大桶金。2000 年,他又成功押宝阿里巴巴,用 2000 万美元换来了阿里 26% 的股份,到 2014 年阿里上市,这笔投资的价值接近 750 亿美元。两次出手,造就了软银和孙正义近 30 年的传奇。

孙正义的投资风格「简单粗暴」,他常常靠「直觉」做判断,而不经常算「细账」。他一出手就开出巨额支票,不怕投得多。他喜欢将自己的这种「直觉」比作电影《星球大战》里的「原力」。当年他仅花 6 分钟,就做出了投资阿里巴巴的决定。

早在 2014 年,软银就曾考虑过投资 WeWork。当时诺伊曼和孙正义有过接触,但孙正义的下属在研究之后,认为 WeWork 的本质仍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而不是科技公司,估值太高。

2016 年,原本已经到退休年纪的孙正义,从沙特副王储默罕默德·本·萨勒曼那里,获得了一笔 600 亿美元的资金承诺。这笔钱定义了软银愿景基金的「当量」。最终,孙正义为一期基金筹集到 1000 亿美元,使软银愿景基金毫无悬念地成为人类商业史上规模*的风投基金,相当于第二名规模的 30 倍。

有了 1000 亿美元的「弹药」,孙正义的野心也更大了。他需要一个能从更深层次改变世界的项目。

2016 年末,诺伊曼与孙正义在纽约见面。当时孙正义赶着去与刚刚当选总统的特朗普见面,诺伊曼只有 12 分钟时间说服孙正义。

事情成了。诺伊曼上了孙正义的车,在前往特朗普大厦的路上,孙正义决定向 WeWork 投资 44 亿美元,估值 200 亿美元。

「摊大饼式」的发展规划

在 WeWork 之前,硅谷「增长」的最速传说,是由 Facebook 创造的。

2004 年,当时还没从哈佛退学的马克·扎克伯格,*次和硅谷明星创业家肖恩·帕克相遇。他们在饭桌上聊到 Facebook 未来的可能性,肖恩·帕克认为,Facebook 完全可以成长为一个「价值十亿美元」级别的公司。

「十亿美元」的目标,让扎克伯格大受震撼。但仅仅两年之后,2006 年,就有多家科技巨头,包括雅虎,向 Facebook 提出收购意向,价格在 10 亿美元以上。

孙正义希望 WeWork 成为新的传奇。投入 44 亿美元之后,他给 WeWork 定下了一个更宏大的目标,增长一千倍,把「十亿」(billion)变成「万亿」(trillion)。

诺伊曼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虽然他对「万亿」这个数量级可能并没有具体概念,更无法将目标分解为具体的发展路径。

获得投资后,诺伊曼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改善生活」上。他在加州购买了多处豪宅,其中最贵的一套位于旧金山湾区,价格高达 2200 万美元。他还花 6300 万美元买了一架湾流 G650ER 私人飞机。

比「买买买」更夸张的是各种投资、收购。诺伊曼通过 WeWork 投资了一系列业务逻辑和 WeWork 没多少关系的公司,其中包括一家活动策划公司、一家冲浪泳池制造商——诺伊曼很喜欢冲浪。以及,为解决子女的教育问题,他还以 WeWork 的名义创办了一所小学。这一切,用的都是软银的钱。

WeWork 董事会对诺伊曼的「挥霍」行为提出过质疑,比如购买私人飞机的做法。诺伊曼表示,自己买飞机,孙正义是支持的。孙正义「格局很大」,不太在乎诺伊曼花钱的细节。

孙正义甚至觉得,诺伊曼需要「更疯狂」一点。

2017 年 3 月,诺伊曼来到东京,完成投资的交割事宜。在一场饭局上,孙正义曾让诺伊曼向滴滴学习,他说:「程维领导的滴滴出行之所以在中国市场打败了 Uber,不是因为程维比 Uber CEO Travis Kalanick 更聪明,而是因为程维更疯狂。」当时程维也在场。

孙正义多次强调,在商业的战场上,「聪明人」打不过「疯子」。他多次拿自己投过的其他企业与 WeWork 做比较,包括滴滴、Uber 和 OYO,他认为,诺伊曼「还不够疯狂」,胆子不够大。

经过孙正义多次「点拨」,诺伊曼开始思考 WeWork 的未来,绘制出一幅「疯狂」的蓝图。

他决定将触手伸向楼市的上下游。WeWork 除了当「二房东」,分租办公室之外,还应该自己筹资买地,开发房地产,并提供更多物业服务,包括向办公室租客提供付费的办公用品、咖啡机、零食,在办公空间设置健身房,以及向小公司出售管理软件。在他的设想中,租客只需要用一个 WeWork ID,就可以解决办公空间里的一切吃喝拉撒。

在孙正义「大开大合」哲学的影响下,诺伊曼也学会了「摊大饼」式的规划。他计划筹集一个千亿美元规模的房地产开发基金,专门为 WeWork 开发写字楼,他将这部分业务命名为「方舟」。在他的设想里,房地产开发、办公空间分租、物业服务会成为 WeWork 的业务三板斧,这三板斧,每一个都将价值万亿美元。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投资冲浪公司」更靠谱,公司不少高管也认可了诺伊曼的「愿景」。但从数字上,它实现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无限增长的幻觉

2018 年夏天,诺伊曼带着他的大计划前往东京,向孙正义汇报,并寻求更多资金支持。

在孙正义面前,诺伊曼毫无保留,直言他们可以一起缔造一家价值数万亿美元的,地球上规模*的公司。而这正是孙正义需要的,「从更深层次改变世界」的计划,是他的愿景基金能看到的最广阔「愿景」。

之后整个夏天,WeWork 和软银的高管们,开始密集地开会,商讨这一计划的细节内容,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在于,「WeWork 到底还需要多少钱?」

在诺伊曼的报告里,这个数字是 700 亿美元。这个数字的夸张程度,可以轻易打破人类商业历史上「融资金额」的各项纪录。历史上融资最多的创业公司,Uber,经历 15 轮融资,一共才融了史无前例的 120 亿美元。历史上*规模的 IPO,阿里巴巴登陆纳斯达克,也才融了 250 亿美元。

诺伊曼尽了自己*的努力,让 700 亿美元的融资计划听起来不那么离谱。他计划用 5 年时间,让 WeWork 成长为全球*的公司。届时 WeWork 的租客数量将从 42 万增长至 1400 万,这个数字大约相当于美国互联网从业人数的三倍。算上房地产开发和物业服务,诺伊曼预测 2023 年 WeWork 的收入将达到 3580 亿美元,远超包括苹果在内的硅谷科技巨头。

这样一份夸张的增长计划,并没有吓到孙正义。相反,他认可了诺伊曼「做增长」的思路。他在诺伊曼「五年计划」的基础上,进一步为 WeWork 规划了一份「十年增长计划」。孙正义认为,到 2028 年,WeWork 应该拥有超过 1 亿名租客,主营业务收入实现 5000 亿美元。

为实现这一增长计划,孙正义也给出了「方法论」上的建议。他建议 WeWork 先用两年时间,扩充自己的规模,包括销售人员、房地产相关的经纪人员,以及办公空间的数量。他在 iPad 上写下了三个「10K」,意思是 WeWork 在 2020 年,应该有 1 万名销售,1 万名房产经纪,1 万处办公空间。

孙正义认为,这三个「10K」,是让 WeWork 未来 10 年持续下蛋的「鸡」,所以他决定先向 WeWork 投一笔钱「养鸡」。这笔钱肯定没有 700 亿美元那么多,他最终决定,向 WeWork 投资 200 亿美元,让软银成为 WeWork 的*股东。他向诺伊曼承诺,会先注入 30 亿美元资金,作为锁定这笔投资的「保证金」。

按照孙正义的计划,WeWork 将用 3 年时间扩张规模,进而用 10 年时间,成为全球*的办公空间。届时 WeWork 的价值将会是,10 万亿美元。

那是 2018 年的夏天,苹果刚刚成为史上*家突破万亿市值的公司。10 万亿美元,是苹果市值的十倍。

泡沫经济时代,日本不动产价格飞涨,当时曾有过「卖掉东京,买下美国」的说法。1990 年,泡沫经济*期,当时美国所有的土地资产加在一起,价值约为 4 万亿美元,低于当时日本的土地资产总值,也低于孙正义为 WeWork 设下的愿景。

30 年后,孙正义似乎将泡沫时代的繁荣,投射在了 WeWork 身上。

但是,他和诺伊曼共同打造的 WeWork 增长计划,很快胎死腹中。

泡沫破裂,梦醒时分

孙正义终于碰到了现实的天花板。

即便他已经将投资金额从诺伊曼最初提出的 700 亿美元缩减到 200 亿,这笔钱还是太多了。愿景基金*的资方,沙特主权基金,对这笔收购案提出了反对。这意味着孙正义必须从软银内部拿钱,然而软银的股东们也不赞成如此夸张的投资案。

最终,软银 CFO 后藤芳光向孙正义发出警告,表示如果继续执行这笔投资交易,会导致股东抛售,软银的股价会受到巨大影响,动摇根基。

此时,诺伊曼正在绞尽脑汁,为 WeWork 寻找收入增长点。想要在房地产业务上实现扩张,需要的资金远超他的想象。

他开始寻求从边路突破,希望收购一家主打沙拉的连锁餐厅 Sweetgreen。他还考虑过收购打车软件 Lyft,但 Lyft 是 Uber *的竞争对手,而 Uber *的支持者是孙正义。孙正义得知这一消息之后非常生气。

直到 2018 年 11 月,孙正义还没有放弃 WeWork。他开始尝试削减诺伊曼的权力,与他就投票权和报酬的问题进行谈判。

诺伊曼获得了很好的条件。即便软银在 200 亿美元投资后成为*股东,他也能保留自己对公司的控制。以及,如果诺伊曼实现一些业绩目标,他就能获得最多 9% 的股份奖励,按照当时 WeWork 的融资计划,这些股份可能价值数百亿美元。

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12 月,孙正义正式通知诺伊曼,200 亿美元的投资取消了,包括 30 亿的「保证金」也无法交付。孙正义提出可以向 WeWork 再投入 10 亿美元。但这个数字,早已无法填补诺伊曼野心的沟壑。

诺伊曼转而开始尝试 IPO,但没有了孙正义的背书,市场也最终看清了迷雾背后,WeWork 的真相。没有投资者愿意为这样一个体量巨大却没有实际立足点的企业买单。WeWork 上市失败,估值从*时期的 470 亿美元迅速融化,跌至今天的 40 亿美元。

诺伊曼则被赶出了 WeWork。

事后,当我们从外部去看 WeWork 的野心计划,它几乎荒谬到不可理喻。

一亿租客,5000 亿营收,十万亿市值。这些数字经由两个野心家的振荡,落地成一轮又一轮夸张的融资。

书中,《The Cult of We》的作者专门用几个章节,解释了泡沫经济的历史,WeWork 如何夸大了公司的运营指标,以及那些风投基金,为何会为这样一个荒谬的项目买单。

与所有的投资者一样,基金经理也被恐惧和贪婪这两种情绪支配着。他们在过去几十年里见证了太多的财富神话,特别「FOMO」(Fear of Missing Out,害怕错过),只要有其他的大基金壮胆,他们就会慷慨地打开水龙头,将资金注入任何一家创业公司。

而正是巨额的资金,扭曲了诺伊曼的人格。将他从一个拥有巨大野心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自诩「半神」的疯魔式的人物。诺伊曼投过一家研究衰老相关疾病的创业公司,他对这件事毫不避讳,告诉别人他想要获得永生,「长生不老」。

WeWork 上市失败后,软银愿景基金也遭受重挫。2020 年 3 月,软银股价已经开始暴跌,6 月,结局揭晓,受 WeWork 股权贬值影响,愿景基金巨亏 180 亿美元,孙正义向资方鞠躬道歉。

之后不久,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孙正义开始进军二级市场,购买了大量与科技股挂钩的看多期权,价值约 40 亿美元,关联的股票市值高达 500 亿美元。上一波浪潮还未平息,孙正义已经开始了他的下一场豪赌。

过去几年,软银投资的诸多重点项目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展不顺。其中包括 Uber、OYO,以及滴滴。软银在滴滴身上投入了 110 亿美元资金,直到滴滴上市,也并没有赚到多少钱。根据软银二季度的财报,公司净利润同比下跌了 40%,股价相比今年最高点,已经下跌了 35%。

软银开始逐步减轻负担,减持了 Uber 股票,这也曾是孙正义大笔押注的对象。愿景基金二期的投资策略也开始变得相对保守,共向 90 多家公司投资了约 200 亿美元,策略开始变得更加保守、分散。8 月 10 日,孙正义对外宣布,因为中国的监管举措变得不可预测,软银及其基金将暂停在中国进行投资。

1999 年末,*波互联网泡沫时代末期,依靠着雅虎的成功,孙正义曾超越比尔·盖茨,当过 3 天世界首富。之后 20 多年,他似乎一直在尝试回到那个时刻,再实现一次押中雅虎、阿里巴巴那样的「壮举」。

WeWork 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或许不是。孙正义败给了诺伊曼,败给了他自己的野心,更重要的是,造就他的那个资本野蛮扩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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