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北京产权交易所披露了首约科技(北京)有限公司增资项目,拟募集资金不低于20亿不超过31亿元,拟募集资金对应持股比例或股份数不超过20%。
与之一起披露的是,首约科技的经营数据:2019年,首汽约车营收64.5亿元,净亏损30.2亿元;2021年前两个月,首汽约车营收4.8亿元,净亏损0.98亿元。
如果按照这两个月推算全年营收,则首约科技2021年能否恢复到2019年的状态不确定性较大,但净亏损只有2019年的五分之一,实际亏损可能会收窄。
截至2021年2月,首约科技资产约为2.2亿元,负债总计104.4亿元,所有者权益为﹣102.2亿元。此次股权融资除非公开的国有及国有控股或国有实际控制企业增资,还将通过公开方式引入战投。
根据36氪分析,债转股“等于免除了首汽约车在经营时的巨额债务,完成后,首旅、首汽两级国资集团对首汽约车将实现*控股。”
首汽约车CEO高捷告诉虎嗅,正在进行的C轮融资,将主要投入科技研发与流量导入,与对忠实用户和新客户的补贴。此轮融资顺利的话,首约科技将会启动上市计划,并计划2023年提交科创板上市申请。
毫无疑问,在周遭清一色的互联网出行公司中,首汽约车尤为特殊,国企背景其对合规有着超高要求, 作为市场化平台又不得不兼顾经营效益。随着3月执掌首汽约车6年的CEO魏东离职,保证安全、品质化服务的同时打开市场规模,这个难题从职业经理人的手中接棒在首汽工作了30年的老员工高捷手上。
从职业经理人到首汽老员工
除夕前两天的董事会上,高捷被任命为首汽约车CEO 。作为在首汽集团工作30年的老员工,他说集团让他管是出于信任:“从首汽集团的总经理到首汽约车CEO,集团希望我能整合更多的集团资源和社会资源,落实董事会的战略与决议。”
高捷从大学毕业进入首汽,做过一线工作,如汽车修理工、4S店店总,也分管过运营,首汽的全部业态他几乎都工作过。
笔者曾在《谁来拯救首汽约车》中称,在创始初期就加入的原CEO魏东,是首汽约车的一手缔造者,现在首汽科技的形态也基本是他操盘的结果,但这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首汽约车是两大国企根据出行行业发展趋势孵化的*个项目,由首汽集团和首旅集团投资且实际控制。
“集团觉得首汽约车成长的过程、现在的发展完全符合预期。”高捷透露了三不原则:首汽约车的战略不调整,用户策略、运力保障策略、技术的发展策略不改变,高端出行服务定位不动摇。“这次调整主要在内部,会更加关注平台客户的需求和司机的感受,强化品牌建设,突出首汽的特色。”
很大程度,职业经理人魏东在有限的空间里完成了两大集团对他的期待。而首汽科技处于备战上市的重要阶段,无论现在还是今后很长时间,都需要能充分调动两大集团内部资源与信任的“自己人”。
相比魏东的互联网化思维,细致到微小的运营技巧,高捷更强调平台的定位,优质的服务,以及责任与使命这样宏大的议题。但作为老牌国企,市场化竞争环境下,未来仍充满不确定性。
品质服务与安全合规的累计成本,对应的是监管对不合规的容忍,加上互联网公司本身的高效,更让这场竞争的起跑线愈加倾斜。
“在大家的印象中,国企效率低,我并不完全认同。”高捷觉得首汽科技并不保守,无论服务要求还是国企背景,都符合平台定位。
他举了个例子,在2014年开始孵化首汽约车的时候,首汽集团就开始储备资产、技术,进行大规模的固定资产转型,把原来传统的出租车处置掉,更新成B级的舒适型轿车。
他认为国企背景对经营起不到决定因素,依法合规是市场准入基本原则,其他都是按照市场规律办事。国企以往积累的经验和资源对决策有帮助,且国企谨慎决策的成功率较高,相比民企快速决策,试错成本更低。
但不可否认的是,网约车行业的发展速度非常快,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行小规模迭代。首汽约车要和这些天然具有野性的互联网公司竞争,首先要面临的就是互联网的竞争速度。
谨慎的轻资产转型
首汽约车刚上线时,其本质仍是一个出租车,只是将叫车的环节从线下迁移到线上。这种自营模式下,车和用户都由平台提供,服务由专职司机完成。相比市场上采用C2C模式的网约车平台,模式较重。
重模式制约着发展的速度,运力规模也与互联网公司差距越来越大,这直接促使首汽约车在2018年放开加盟模式。
高捷将此次称之为“谨慎放开”,作用显著。他坦言,这让首汽约车进入了“非常快速”的发展阶段,触达到了更广阔的中低端市场。
此次谨慎放开背后是首汽约车定位高端的天然顾虑——渴望规模化,但又不希望全面打开司机入口,因为泥沙俱下,司机队伍得不到保障,服务品质也难以保证。此次高捷表态,不论是刚开始还是现在,首汽约车都会坚持合规、安全、高质服务三要素。
2018年下半年,两起顺风车事件,网约车市场环境巨变:监管收紧,市场需求一定程度上收缩,供需关系出现巨大改变。
以租代购司机成为进入网约车市场的主要运力,网约车门槛进一步降低,供给侧更加充沛。与此同时,以租代购让很多民间资本流入网约车,推进行业快速更新。
这些变化演变成为平台的机会。原来集中于网约车平台的流量被分散到各个聚合渠道,打破了互联网创业公司只能烧钱买流量入口的通识,新的流量获取形式出现——聚合平台按单抽取佣金的低成本流量。典型如美团打车和高德打车。
没有流量优势、但定位细分的网约车平台在加速转型。这些平台的自有运力满足平台、端内中高端用户需求的同时,接入聚合平台承担整个网约车运力侧的供给。也就是说,网约车领域基本实现了全网供给侧的集约化供给与调动。
这期间,安全成为网约车首要因素,首汽约车的三要素终于不再是累赘。加上开放加盟的轻资产作用,首汽约车上海、深圳两地在2019年7月实现盈利。根据文首提到的公告,其2019年营收是2018年的一倍还多。
但2020年初,新冠疫情突然而至,增势也戛然而止。“在疫情管控最严的那段时间,整个行业包括我们自己,出行收入几乎为0。”高捷称。
在疫情拖住行业增长的时候,首汽约车全面完成轻质化模式的转型。原有的重资产处置完毕,原来通过首汽租车的车辆全部转为第三方或个人合规车辆,平台的专职司机也全部转为合作司机。
疫情结束后,行业供给趋于饱和,供需平衡基本实现,网约车市场进入新一轮的洗牌阶段,“几乎每天都有新玩家进入,同时也有老人在退出,这是个正常的新陈代谢的过程。”高捷认为,首汽约车仍有机会。
乘客端,首汽约车已经建立起安全、准时、高端出行的用户使用心智,司机端,接下来会打造有保障与收入优势的平台吸引合规司机进入。他透露,首汽约车将进行品牌升级。除全新的logo,会加大对科技创新、运营管理等方面的投入,让司乘两端的服务提速。同时也会尝试更弹性、灵活的管理。
要高端服务还是要效率
在高捷看来,整个网约车行业*的痛点仍是运力品质问题。这里的品质包含合规与安全两方面。
首汽约车最早的自营模式,是对品质的一种强管控。随着加盟车辆进入,规模扩大了,品质成本又增一级。加上不合规运力的竞争冲击,“合规成本非常高,从管理成本、人工成本上讲,跟那些平台都不是一个量级。”他称。
既然成本高居不下,为何还要坚持高端服务?
“这些成本可以被优化。”高捷认为,政府的合规标准是网约车运营的底线,虽然客观上行业存在大量不合规运力,但合规与高质服务本身并不矛盾。平台匹配中高端用户,如接送机、会议服务等场景,相比出租车与一般的网约车,首汽约车的定价高,毛利润也高。
另外,通过提高管理、运营效率,让算法匹配运力和需求更精准,用户叫车体验好,也能形成消费的正向循环。
高捷对品质的坚持近乎执拗。“每个公司有发展的方向和逻辑,首汽约车没有高估值的预期,我们要做的就是一个专业的百年老店。”
他讲了一个故事。在首汽租车的时候,特殊时期比如开两会要保点,其他公司不愿意去,只能首汽去。有一次遇到北京下大雨,副市长亲自去检查。
“我在机场盯着,心特别疼,国企怎么了,我们200辆车跟机场那儿排的倍儿整齐,眼睁睁看着黑车加着价跟客人说,到望京500。我说你还有良心没有?到望京要500。问交管局我们的车什么时候动?回复说出租车和接待车没有了你的车上。我就看着人家车走,我的车不能动,等到凌晨3点,最后一班红眼飞机落完了,让哥几个儿撤了。
最终一分钱营收没有,要给司机补贴往返的油钱,还要付出车费和加班费。这就是我必须承担的社会责任。”
事实上,在强调高质服务责任的同时,首汽约车并未放弃低端产品线。快车、拼车、顺风车等业务也在布局之中。
原因在于,宏观上看 ,市场上的需求总量与供给达到平衡。但实际上,目前运力在平峰时期的接单速度都明显低于疫前。除线下司机恢复缓慢,更多是拥有市场绝大多数运力的平台,其复杂的定价与接单机制下,大量司机闲置,用户打车应答效率降低,“真实的情况就是大量用户在等车接单,司机却在空跑抱怨接不到单。”
更重要的是,一方面,这些更强调性价比的业务能带来更多流量,能让不同场景的客户互为转化。再者,中高端用户更多是首汽约车的端内客户,也就是自有流量,而聚合平台中海量的对价格敏感的客户如果能转化至其他业务,不仅会拉低平台单个订单的流量成本,还能让其获得新的用户增量。
做社区团购、本地生活、卖电动车……在互联网出行平台纷纷拓宽外延时,高捷称首汽约车仍会聚焦于出行布局第二个变现点。如运用车联网技术的硬件设备,向客运、货运类平台开放。
他介绍称,这种设备不是单纯的行车记录仪,它可以感知司机的驾驶行为,如驾驶过程中接打电话、吸烟等,也能辨别疲劳驾驶。疫情期间,这套设备可甄别司机是否戴口罩、体温是否正常。
3月22日,交通运输部发布网约车合规查询小程序,乘客输入车牌号即可查询所乘坐的网约车的合规性质。
不管这是否是网约车合规监管即将收紧的信号,对国企背景的首汽约车来说,破除谨小慎微下的保守行动,或许才能让预期与现实接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