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老韩把琢磨了许久的裁员话术发到了工作群里。
老韩是天津某影院总经理,他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天晚上,老韩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影院办公室里,给被裁的基础性岗位员工一一打电话安抚。
这是他影院关门的第 100 天。
影院停摆的 100 天:
裁员、亏损、倒闭
回想起 1 月中旬,当时为了迎接"史上最强春节档",老韩跟他影院的所有人员都忙得热火朝天。
提前预购的爆米花、可乐、瓶装水、副食,堆满了仓库;《中国女排》、《唐人街探案3》等电影出品方寄来的物料,摆满了影院大厅。老韩和员工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拼装、摆放。
那时他充满着干劲与自信:贺岁档票房是全年票房的重要组成部分,老韩曾预计,今年春节档至少能拉动全年票房的四分之一。
但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老韩措手不及。1 月 20 日,钟南山肯定新冠病毒会人传人,遍布全国各地的近一万家影院、7 万块银幕,成为影视行业*遭受冲击的前线。
大年三十下午,老韩接到了总部的通知,所有影院全部暂停营业。
一时间,员工们纷纷跑过来问老韩该怎么办;尽管老韩也是从业十多年来*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没谱,但他仍稳定住了大家的情绪,让员工们做好收尾工作,回家待命。
此前,他还在为临时提档到大年三十的《囧妈》而忙碌;他还跟员工们说,晚上要晚点回家过年了。
晚上七点,员工检查完毕,老韩在 5000 多平米的影院中溜了一圈后,关灯,停业。
那时,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如此漫长的停摆。在之后的 3 个月里,中国电影业遭受到史无前例的冲击,电影院首当其冲,成了*的牺牲品。
老韩那时的焦虑,李磊初时并未体会到。他在接到影院闭店的通知时,还暗自窃喜终于可以度过一个不用加班的春节。
“现在看看,自己真傻逼”,说这话时的李磊,正在兼职跑滴滴,就是为了能在寒冬结束前多坚持一下。
对于李磊这种身上背负着房贷的人来说,一个月不按时按额发放薪水,天就要塌下来;在 2 月中旬时,李磊接到通知:全员工资将减半发放,而到了 3 月,李磊只收到了一两千块钱的*生活保障费用。
无论是老韩还是李磊,都在咬牙坚持。随着疫情的缓解,企业、餐饮等行业都迎来了复工,3 月 23 日影院也曾收到了可以开业的消息,这让他们一度以为看到了盼头。
老韩向当地相关部门提交复工申请,召集员工清理卫生、全面消毒,采购消毒水口罩等防疫物资;但在 3 月 27 日傍晚,一个“暂不复工”的通知,让这些影院从业者们再一次陷入了遥遥无期的绝望。
据媒体报道,被叫停后的 3 月 30 日早盘,影视股大幅下挫,其中横店影视一度盘中跌停,截至收盘,横店影视下跌 9.92%,慈文传媒、新文化、光线传媒、万达电影跌幅超过 7%,北京文化、金逸影视跌超 6%。
而在院线方面,这个势头更为明显。老韩有一个大的院线经理微信群,平时在里面不怎么聊天,但在疫情期间,这个群却显得更为活跃,大家都在群里感叹生意的难做。在这几个月里,有很多人熬不住,在群里低价转售影院。
这是源于影院自身的特殊原因。影院们多设在商圈、大型商业地产中,地段寸土寸金,疫情期间不开业没有收入,但依旧需要支付高昂的租金、员工的工资以及水电等固定支出。以李磊所在的影院为例,这家影院有十二个厅,平均每个月租赁放映设备也要七八万。而影院规模越大,也意味着租赁设备更多、支出更大。
从 2020 年 1 月 24 日除夕算起,中国线下的电影市场已经停摆 100 多天了。遥遥无期的等待中,影院裁员、从业者改行、院线大幅亏损和破产的消息接连传出。
为此,中国影协召开了“电影行业应对疫情影响”的线上视频会议,探讨应对方案,一批电影人及从业人员在微博上发起#拯救中国电影院#的话题,呼吁上级关注电影院的生死。
不过很快,关于电影院等密闭式娱乐场所暂不营业的文件结束了这个话题。
4 月 14 日,在影院关门的第81天,老韩和全体员工们在影院前拍了一张大合照,留作纪念;老韩还鼓励剩下的员工寻找兼职,以求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就在同一天,万达电影发布公告称,一季度预计亏损 5.5 亿 ~ 6.5 亿元,主要原因是自 1 月 23 日以来,下属影院全部停业,春节档影片无法如期上映。金逸影视、华谊兄弟、幸福蓝海在内的多家院线上市公司今年一季度均出现大幅亏损。
上市公司纷纷宣布巨亏时,天津橙天嘉禾银河影城宣布关门,这家自 2012 年就开门营业的老影院,直到停业前总共放映了 16 万余场电影,共接纳过观众超 400 万人次。
无论是老韩所在的影院被迫裁人,还是李磊承受不住压力主动离职,亦或是天津橙天嘉禾银河影城宣布关门,他们都只是全国一万多家影院及其工作人员的缩影。根据媒体报道,截止 4 月 14 日,内地有 3038 家影院类企业注销或吊销。
这期间,多位影视业人士通过直播发起一场“新浪潮论坛”,论坛的主题是:“影人自救,路在何方”。而在另一场“电影行业应对疫情影响”专题网络会议上,演员、导演陈思诚、万达影视集团总裁曾茂军、博纳影业董事长于冬、北京文化董事长宋歌也在商讨对策,有媒体戏称,“中国电影业半壁江山的负责人‘坐’到一起,没能探讨出电影行业的自救方案。”
但在困顿和迷茫下,电影人大都还在坚持着。
“只要影院能开放,电影市场的上下游就可以流动起来了,电影市场的活力也会逐步恢复。”老韩说。
剧组停工,项目延期,
7300 家影视公司死去
在《清落》剧组开机 9 天后,制片人陈益韬最担心的停拍通知还是来了。
“只恨我刚有点钱可以投到拍摄,又遇到一天亏五十万,不知道多久能重新拍摄,创业路上真艰难啊,这次要破产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 月 27 日,陈益韬发了一条微博,表达心中的郁闷。
这一天,横店影视城发出剧组停拍通知,金华市政府要求所有景区封闭,所有剧组暂停拍摄。《大江大河2》《有匪》等知名大剧也发布停工公示。
“疫情期间,关闭横店剧组 310 个,组内 5600 多人滞留横店。”横店影视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徐天福曾在一次在会议中概述横店影视疫情期间的状况。
今年春节,谭玉像往年一样没回老家,一个人留在横店过。从 2013 年到横店做摄影方面的工作至今,他从未见过如此冷清、萧瑟的横店。
他曾见过横店最热闹的时候,那时候横店一天能有上百个剧组、五六千名群演,各个街口熙熙攘攘,大小角落都充斥着人气。
与你身旁擦身而过的,可能就是周迅、胡歌、杨幂这些大牌艺人;在隔壁的剧组里,可能陈凯歌这些知名导演们正在打板开拍。
而疫情期间,“剧组什么时候能开工”成为影视行业从业者每天都问的问题,但答案无一例外,都是“再等等通知”。
《清落》剧组人数 260—300 人,拍摄周期 80 天;陈益韬曾作过最坏打算,如果停拍 15 天,剧组损失将达到 850 万元。
“我们也预计损失上千万。”程风是北京一家影视制作公司的执行制片人,去年 12 月,他所在的剧组入驻横店影视基地,原计划 4 月中旬杀青;但受疫情影响,整个剧组停拍了两个月,这期间剧组仍然需要负责支付演员片酬费用、设备的费用,物料租金费用、场地费用等。
事实上,这还只是中小型剧组的亏损情况。
一位资深制片人告诉网易科技《态℃》栏目组记者,“千人的大型剧组,停工一天的损失甚至可以达到二三百万。
据博纳影业 CEO 于冬透露,《冰雪长津湖》因疫情停拍,不得不延后至今年入冬再继续拍摄,“剧组 1800 人滞留丹东,200 人滞留天漠,损失超过 1.5 亿。”
已经开拍的剧组苦苦等待复工,尚未开拍的剧组则躲过一劫。
慈文传媒集团创始人、首席内容官马中骏透露,目前公司工作进度有所放缓,“原本春节后,计划开机《紫川》《天涯客》《时光分岔的夏天》等多部剧,如今全部延期。”
万达影视集团总裁曾茂军也表示,“原计划在今年暑假档上映的电影《快把我哥带走2》,目前受到疫情的影响拍摄暂停了,但很快要启动,今年的暑期档肯定赶不上了。
知名编剧、导演程青松跟著名作家虹影合作了一部讲述讲 80 年代初发生在重庆的电影,本来计划今年 3 月正式投拍,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也被推延。
影视行业正在勒紧钱袋子。上述制片人向网易科技《态℃》栏目透露,“原定春节后公司有几个新剧本要启动,但现在要被跑票了。”据他了解,最近这段时间,这种情况不在少数。
电影院停业,剧组停工,背后的一大批影视公司日子也不好过。
根据某企业信息查询平台数据显示,截止 4 月 22 日,2020 年以来全国范围已经有 7300 家影视公司注销。这一数据约是 2019 年全年的 2 倍。
在注销的 7300 家影视公司中,有很多是成立一两年的新公司,有些公司甚至于 2019 年底成立,2020 年初注销,寿命短到令人惊讶。
事实上,在这场疫情中倒下的,不仅仅是新公司也有不少成立十多年的老牌公司。
著名导演英达担任法人代表的“北京英氏影视艺术有限责任公司”于 2 月份注销。该公司成立于 1995 年,制作了《我爱我家》、《闲人马大姐》、《炊事班的故事》等一大批热播剧。
中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协会的倡议书中说,“此次疫情对我们影视制作业的冲击很大,全行业面临资金严重短缺、生产周期延长、疫情防控困难、购片价格锐减等一系列困难。”
疫情下,小人物
同样生存步履维艰
整个影视行业产业链都受到了影响,编剧卖不出剧本,演员无戏可拍,制作宣发团队无事可干........
四月的一个夜晚,比稿失败的露娜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大床上,像往常一样瞪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露娜是一名职业电视剧编剧,她是中戏研究生毕业,职业生涯开局十分顺利。在校期间她就跟着前辈接了不少本子,随着影视热潮来袭,毕业后一部网剧就能赚几十万。“那个时候来钱真快”,当时二十六岁的露娜觉得自己前途无量。
这也导致这些年她没能攒下多少钱。每赚一笔,她都要出国旅游,顺便买买买,她也因这种消费理念跟父母大吵过很多次。
露娜租着望京的二室一厅,房租一个月一万二,共同生活的还有一只 2 岁的斗牛犬和一只四岁的挪威森林猫。
但疫情的到来,让她潇洒而又惬意的生活戛然而止。
2 月中旬,露娜接到制片方通知,原定 4 月底开机的一部 40 集青春偶像题材网剧延期,具体开机时间不详。
原本露娜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同行都遇到了相似的情况,而市场上项目也变得越来越少。
“四月开始,很多同行就在朋友圈推销自己接活。”猛然醒悟过来的露娜赶紧打包行李离开老家,回到北京,四处打听项目。
幸运的是,通过圈内朋友介绍,她找到一部网络剧项目,但甲方要求先出大纲,比稿,通过后才付费用。后来,露娜得知,甲方同时找了七八位编剧比稿。
面对这一过分要求,露娜和朋友疯狂吐槽了半个小时,但最终还是答应了,“没办法,疫情下,先活着再说别的。”
由于竞争激烈,露娜的大纲还是被 PK 掉。
JC 是某影视宣发行业的策划总监,前一段时间,她让朋友内推了互联网大厂的营销策划岗位。而她的领导,正在面试腾讯、头条的相关岗位。
不同于*大多数企业早已全面复工,JC 每周只用去两天值班,她所在的公司算是行业能排上号的,但今年的项目比往年少了一半。
没有裁员,但也无事可做。JC 说,在公司里,大家都在聊天、玩游戏、看视频。
随着影视综艺项目的陆续复工,经纪人 lily 每天刷微信群里的组讯以及四处打听选角的消息,希望能为自己所带的艺人寻求更多的机会。
Lily 手下有五个不知名的小艺人,从今年年初到现在,五人一直待业在家。其中两位原定将在 2 月初进组拍戏,现在也一直搁浅,至今没有消息。
“不求上进,没工作的时候就打游戏。”Lily 此前对艺人们有点恨铁不成钢。但疫情下行业的惨状,让艺人们开始慌乱。
“有个小孩天天都在微信上问我有没有活干,求我帮忙接活。”Lily 深感无力,但现实是:按下暂停键下的影视行业里,没有名气的小艺人是很难有通告的。
随着疫情的好转,一些选角导演开始断断续续在群里发布一些招募信息,Lily 却没能开心起来—她投过去的资料大都石沉大海,仅有的几个回复项目,也是连投资、男女主角、预计开机时间都没定下来。Lily 听说,某个男三的角色,同时有十几个演员在试戏竞争。
“2019 年已经很寒冬了,没想到今年的疫情雪上加霜。”最近,Lily 所在的公司正打算裁员,作为传统的艺人经济公司,旗下艺人接不到活,公司就无法盈利。
在楼道抽烟的时候,她看到很多人在悄悄地打电话面试找工作,她有点庆幸,“好在我们艺人部是不会裁人的,因为我们是主营业务。”
不坐以待毙,
影视人正在奋力自救
停工两个多月后,群演李瑞丰身边一起在横店打拼的同行们都走得差不多了。
剧组完全停工后,“横漂”们生计被断,只能靠着影视基地演员工会发放的微薄补贴勉强生存。“一个月 500 块钱,糊口都不够,现在只能吃老本,熬一段时间。”
有些人回老家避难,有些人坐以待命,也有一些人选择另谋出路,网易科技《态℃》栏目记者采访得知,一些群演们找起了兼职,很多人变身外卖送餐员。
据饿了么横店物流站长对网易科技《态℃》栏目组记者介绍,疫情以来,一个站点新注册的外卖员超过两百人,其中群演占比超七成,“横店开工的剧组非常少,越来越多的横漂演员过来咨询,希望能边做骑手边追梦。”
成为饿了么外卖骑手尚不足一个月的李瑞丰,就是其中一员。据他介绍,刚来横店时,最差也能保证每周都有事做,但年后至今他等不到开拍的新戏,没有了收入,吃饭也成为了问题。
在其他群演朋友的介绍下,“断粮” 2 个月的他决定尝试去做一份外卖兼职。“有了钱,起码可以让我们这种群演有了继续追梦的基础。”
每天清晨,李瑞丰仍然会坚持去公园唱歌发声;而晚上下班之后,就是雷打不动地弹琴、唱歌时间;甚至没单的时候,他还会在路边练唱。最近他送单到医院,碰巧遇到一台钢琴,在经过允许后他就“忍不住”弹了一曲“梦中的婚礼”,这种打碎职业脸谱的反差感,让他在抖音上一曲走红。
之前从影院离职的李磊也发现,身边很多同行都在寻找副业,很多人干起了外卖、网约车,甚至是微商。
老韩也没有坐以待毙。
看到全国不少影院开始组织员工在朋友圈里卖爆米花、可乐等积压物资后,他也行动起来,“原来四十多块钱的一桶爆米花,我们只卖7块,原本卖十几块钱的可乐,卖3块。”
上海万达影城、SFC 上影影城、新远国际影城等影院也开启了淘宝直播、抖音直播的带货活动,售卖电影兑换券、零食、饮料、衍生品等商品。
影院从业者们还在发掘影院其他盈利的可能。近期,社交平台上出现了不少“影厅婚纱拍摄”的宣传广告,老韩也抱着“能挣一点是一点”的心态进行了尝试。
万达电影则通过募资方式缓解紧张的资金流,计划非公开发行募资 43.5 亿元;华谊兄弟则提升了对线上业务的投入度,其一季度业绩预告显示,线上娱乐消费占整体娱乐消费的比重大幅上升;光线传媒则一口气发布了 14 部剧集片单,在影院关停、电影行业停摆后,似乎要把电视剧提到主业的位置。
一些扶持政策正在路上。
为积极应对疫情影响,国家电影局协调财政部、发改委、税务总局等部门,研究推出免征电影事业发展专项资金以及其他财税优惠政策。各地政府也出台了针对影视产业的帮扶政策,加大了财政支持、金融支持;其中,横店、象山、青岛东方等影视基地推出了多项的优惠举措,包括摄影基地与摄影棚费用全免、酒店住宿费减半等等。
与此同时,5 月 7 日,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联合六大影视公司发布了《关于开展团结一心共克时艰行业自救行动的倡议书》,通过希望“严控成本”能助力影视行业自救。
行业在受到疫情冲击的同时,也在尝试探索的方向,“云上经济”备受瞩目。
《这!就是街舞》从 2018 年开始就是优酷 S+ 级综艺项目,优酷原计划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准备,十一二月时开始*轮海选,预计 3 月开始录制。
优酷高级制片人、《这!就是街舞》项目总负责人刘栋表示,他们原本计划在全国的一些街舞重镇,甚至在东京、马来西亚、美国等做线下海选,但疫情影响了整体计划。
迫于疫情,整个平台的综艺业务包括整个行业也都开始云综艺的探索 。
《这!就是街舞》酝酿出街舞的云海选、云 battle,包括《青春有你2》等各大平台综艺节目也都尝试云录制。
“这使得第三季和我们之前的计划相比差不多要延后两个月,但整体在我们可控范围内。”刘栋说。
云上录制、线上直播成为疫情期间出现频率最多的词,越来越多的明星开始放下架子,通过直播、短视频、vlog 等形式与粉丝进行互动,Lily 手下的艺人也趁机在抖音开启了直播,“一来是固粉,二来抖音几亿的 DAU 也能吸点粉,总比坐吃等死强。”
编剧帮创始人杜红军也开启了“直播卖剧本”活动,给编剧们提供了“销售渠道”,灵感则源于著名编剧、导演董润年的一条朋友圈,“编剧朋友们,咱们也来个直播卖剧本吧”。
过去一个月来,4 期“直播卖剧本”活动吸引了 21 位编剧参加,共展示了 22 个剧本。当中既有经验丰富的资深编剧,也有新人编剧。
露娜并没有参与其中,她暂时改行为 MCN 机构和网红写短视频剧本。她向网易科技《态℃》栏目组记者透露,早前就有编剧改行写短视频剧本,现在更多了,“写抖音、快手的剧本钱多、活多。”
有四部国产院线电影放弃院线公映,改为直接网播,这已成为全球影视业探索的新模式。其中,较为知名的《囧妈》和《大赢家》均为免费播出,《肥龙过江》则采用了单片付费的形式。
《大赢家》电影团队甚至通过 DOU live 首次开启线上“云路演”活动,主演们还在直播间与粉丝进行线上直播互动,直接绕开了宣发。
据外媒报道,环球、索尼、华纳兄弟和迪士尼也均宣布将部分旗下电影提前放在流媒体平台,开启线上点播模式。
与此同时,线下五一档依然失踪,云上影展却已经来了。4 月 30 日,原本延期举办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从线下转到线上。5 月 1 日 — 5 月 5 日,与官方网络展映平台爱奇艺联合主办春节在线影展。
很难判断线上观影、云上影展能否成为一种新模式,但它是特定时期,影视人的主动求生与探索。为了活下去,他们不断调整自身的策略,或快速转型、或挖掘新的盈利方式、或在线上寻找生存空间。
行业正复苏,
“我们终于要熬过去了”
“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看着各行各业都迎来了复苏,越来越多的影院从业者觉得受到了伤害。
剧组可以开工了,综艺节目可以线下录制了,就连没有工作的明星都直播带货赚钱,唯独影院何时复工依旧没有消息。
相比影院停摆一百多天,3 月中下旬,横店影视城、象山影视城、上海影视乐园、青岛东方影都等已经相继开园,《大江大河2》《有翡》《亲爱的戎装》等都多个剧组复工。
程风的剧组也迎来了复工。据悉,剧组除了要求对外地返回人员隔离满 14 天外,拍摄现场每天进行 3 次消毒,剧组人员每天三次测试体温、人员就餐间隔 1 米以上等措施以外,剧组 300 多名演员和工作人员配备可以详细查询人员信息和轨迹的二维码。
剧组扎堆潮还未来临,但此时的横店已是热闹非凡。“横漂”们开始回归,《皓衣行》、《斛珠夫人》等剧组明星主演的入驻,吸引来专业代拍以及众多追星女孩们,他们蹲在各个酒店门口以及剧组周围,来一个明星立马一涌而上,一顿狂拍。
5 月 1 日到 5 日期间,横店也顺势举办名为“剧好玩”的全民穿越大会,带游客走进热播剧拍摄场景,各大景区也都设计了近百台风格迥异的特色项目。
横店官方数据显示,截止五一期间,横店有在拍剧组 34 个,在筹备剧组 40 多个。疫情之下,横店比影院更早盼来了春天。
而 5 月 8 日下午,国务院印发关于做好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工作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提出,采取预约、限流等方式开放影剧院等密闭式娱乐休闲场所。
“电影院要开门了”的话题立刻冲上热搜一位。
当晚,老韩和一起相互打气、扶持走过这段日子的同事去撸串,酒过半酣,说到伤心难过之处,三人抱头痛哭起来。
老韩说,“我们终于要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