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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马化腾深夜知乎的发问,与一场中国科技创新焦虑下的“自救”

中国的科技创新焦虑已经显现。这一点首先就体现在几乎所有人对于中国科技创新的紧迫性的共识上。

  “未来十年哪些基础学科突破会影响互联网科技产业?产业互联网和消费互联网融合创新,会带来哪些改变?”

  这是一个名为PonyMa 的知乎账号于 10 月 23 日深夜在知乎上提出的问题。这个问题一夜之间在知乎蹿红,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PonyMa”知乎认证的马化腾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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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知乎)

  但其实,这个问题也击中了很多人的心,它由腾讯CEO 马化腾提出,背后其实和当下中美关系生变、经济下行压力增大的背景下,已经蔓延开来的中国科技创新焦虑相契合:一些中国的企业面临着由自身创新驱动力不足所带来的瓶颈,他们正在向基础科学创新张望;而中国的基础科学创新,本身其实也有自己的焦虑,例如说,在产业化上,不少最新的成果其实是处于产业界的“盲区”的,这为其创新价值的更近一步实现带来了滞后性。

  那么,开头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或者,哪里还有更有参考价值的答案?

  在10 月 27 日,《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聚集了一群最关心这个问题、同时也是这个问题的最强探索力量的中国科学家。在《麻省理工科技评论》、DeepTech 深科技主办,梅赛德斯−奔驰特别呈现的“全球科技青年论坛”上,中国科学家给出了自己对于科技创新焦虑“解题思路”,这些解题思路碰撞、交汇、付诸于实践的背后,可以视作眼下暗潮汹涌的一场中国科技创新焦虑“自救运动”的缩影。

  中国科技创新焦虑:企业仍不是创新的主体、科学研究总体处于初级阶段

  自1999 年起,《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每年都会在 35 岁以下的青年科技创新者当中进行评选,此份榜单的目标是评选出全球范围内被认为最有可能改变世界的且极有才华和创新精神的 35 位年轻技术研究创新者或企业家。榜单中的陌生名字,后来都成长为行业*,如曾上榜的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谢尔盖·布林,Facebook 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CRISPR 基因编辑技术发明者张锋,百度前首席科学家吴恩达等。

  今年2 月,《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将其具有 19 年历史、享誉全球的“35岁以下科技创新 35 人”(Innovators Under 35 Reunion)首次落地中国,选出了 35 位获奖者,正是看中了他们代表着中国科技青年创新力量。他们有的来自企业、有的来自高校科研机构,覆盖量子、AI、生物技术等前沿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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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首届中国区“35 岁以下科技创新 35 人”部分获奖人合影

  如果说8 个月前的那场颁奖典礼向全世界展示了来自中国科技创新力量,用荣光和认可奏响了前进的进行曲,那么在刚刚结束的“全球科技青年论坛”上,冷静、批判、责任则为“ IU 35 ”们及其他到场科技界嘉宾的思想碰撞定下了基调。

  中国的科技创新焦虑已经显现。这一点首先就体现在几乎所有人对于中国科技创新的紧迫性的共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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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季维智(来源:DeepTech深科技)

  “我们国家在科学和技术的原始创新方面都还有很大欠缺,我们有很多卡脖子的技术都是在别人手上”,在现场,中国科学院院士、昆明理工大学灵长类转化医学研究院院长季维智如此说道。这位带领实现中国在灵长类动物研究一系列原创突破的科学家,年轻时曾经经历过国家的十年动乱。在季维智的科研团队中,既有他的学生,也有他的学生的学生,可谓三代同堂。但他观察到,每一代的科技创新机会和责任都在发生细微变化。

  季维智院士认为,不仅近几十年来中国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中国的科学研究也仍处于初级研究的阶段。而在IU 35 获奖者、中国科学院山西煤炭化学研究所 副研究员陈成猛看来,国内一些原有的发展增长优势正在逐步消失,比如说中国更大的市场和人口红利,而环境的承载压力也越来越大。“中国改革开放 40 周年,经历了高速的经济增长,从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迈进,就在于我们的经济质量还不够高、科技发挥的作用还不够大”,他说。

  而中国的科技创新焦虑,还来自中国学术界、产业界相互割裂的这一短板暴露得愈发明显。

  近几年,中国的企业界兴起一股投身科学研究的新风气。对于这一现象,季维智院士谈到:“在这个阶段,突然有一个企业投资科学研究,(大家)好像觉得很奇怪,其实这并不奇怪……现在我们大多数的科研都是靠政府、国家,靠纳税人的钱来进行研究的,而企业的创新却没有到位。在美国,有很多企业有风险投资,这大大刺激了美国的科技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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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魏文胜、陈成猛(来源:DeepTech深科技)

  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研究员魏文胜也表示了类似看法。“科学技术研究和产业的结合是自然而然的,这在国外不是问题,我们还在谈论和强调,其实就是因为我们还有不足”,他说。

  事实上,中国的企业总体上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制造环节,依赖引进和模仿技术,企业内部的创新紧迫性其实也愈发凸显。企业自身的短板在于,目前它还没有成为中国科技创新的主导力量。陈成猛提到,很多企业可能连自己像样的研发中心都没有,因此,从企业角度,他们下一步可能需要通过产业结合来逐步培育自己的研发能力和研发队伍。“我们这一代人,80 后,考虑更多的是技术怎样能尽快落地产业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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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米磊(来源:DeepTech深科技)

  这也正是来自西安中科院光机所、中科创星创始合伙人兼联席CEO 米磊和他的团队正在做的一件事情——打通科技成果转化的道路。

  米磊在现场说道:“我们从人才、资本、技术、服务入手,致力于打造硬科技的云生态,像美国硅谷、波士顿等很多科技创新的地方都是围绕着大学和研究所周围,我们也围绕在中科院研究所做成果转化。”据米磊介绍,他们已经孵化了 200 多家硬科技企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光镍研究,他们孵化的一家企业在其中也有很好的积累,诺奖选择了这个领域,也让他们感到非常兴奋。

  “自救运动”:跨界、碰撞、寒冬中打破科技高墙

  其实,每一个时代都会有那个时代的焦虑,科技创新焦虑、经济增长焦虑、社会转型焦虑、教育文化焦虑,还有各种各样讲不明白的焦虑,每一种焦虑轮番上阵,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成为当时的矛盾中心点。

  今年10 月,2018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给了保罗·罗默(Paul M. Romer)教授,他的获奖工作是把科技创新作为解释长期经济增长的内生因素。诺奖选择了这个理论,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理论中的核心要素——科技创新——正在成为一个时代性议题。

  但仅凭焦虑杀不出重围,就像马云近期所说的:“现在很多年轻人说没有机会,当我在年轻的时候,我非常恨微软,恨 IBM 与 Oralce,他们夺走了年轻人所有的机会。但当我发现当人们停止抱怨,去解决问题的时候,机会就来了,而创新是解决焦虑的好方法,它能带来更好的未来。”

  当创新需求在国内层出不穷甚至走向“泛滥”,解决科技创新焦虑,无非还是要靠实打实的科技创新。而作为科技人才的重要组成部分,青年人才也已成为科技创新中最为活跃的核心资源,成为这场“自救运动”中的主力军。

  那么,几位《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的“35 位 35 岁以下的科技创新青年”们,在当天的“全球科技青年论坛”上分享了他们在创新上的最新进展以及创业时如何“拆掉科技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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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朱军(来源:DeepTech深科技)

  清华大学朱军教授和他的团队正在破解可解释的机器学习,其中几个层次的工作包括应用可视化的工具辅助理解、在学习的过程中通过引导和训练让深度神经网络得更可解释,引入一些知识或者语义的信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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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邱纯鑫(来源:DeepTech深科技)

  激光雷达公司速腾聚创CEO 邱纯鑫,提出了结合4 种技术的智能感知雷达系统,并相信激光雷达的未来一定是与摄像头更高的融合程度以及自身会拥有更高的分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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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韩璧丞(来源:DeepTech深科技)

  来自哈佛的韩璧丞创办了一家脑机接口公司,他们帮助了一个中国残疾人女孩,实现了人类历史上*次残疾人可以用她的意识控制智能假肢并且弹钢琴,曾经,他们认为脑机接口真正的突破在算法方面。但经历过那一次之后,他们发现,真正的突破将在于算法和人类共同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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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DeepTech深科技)

  商汤科技联合创始人徐冰,则总结商汤从实验室走向产业并持续扩张的新发现,例如说,他们发现AI 本身不是一个产业而是一个工具,这个工具一定要跟现有的产业结合才能形成新的业态。创办了AI 芯片公司深鉴的姚颂则感慨道,在任何一个行业,尤其是对于技术创业者来说,了解好产业的上下游、能够让上下游充分信任你,这是真正能拆掉“墙”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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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徐颖(来源:DeepTech深科技)

  在中国北斗系统研发中参与重要工作的徐颖,则带来了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如何与气象产业链之间进行深度融合,用卫星导航来为精准气象提供精准和可靠数据服务,她还透露,北斗系统的建设已经进入了相对比较高产的阶段,到2020 年北斗系统建设完成之后,科学家的任务将是怎么推广和应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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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丛乐(来源:DeepTech深科技)

  而DT 君在现场也注意到,不同领域的创新成果更迭速度不一,而以人工智能、生物医疗技术等为代表的领域,正在发生着十分剧烈的变化。以生物医疗技术为例,据“IU”35 获得者、斯坦福大学医学院助理教授丛乐介绍,以基因测序为例,测序价格下降的速度在最近几年超过了摩尔定律,同时相应地,测序总量以指数级增长,也就是说,大量突飞猛进的进展为基因测序领域中带来了大量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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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丛乐(来源:DeepTech深科技)

  除此之外,他们团队目前也在尝试使用一些新兴科技来改进例如CRISPR 这样的具有巨大应用前景的生物技术的开发。“我们跟IBM 合作,希望能使用他们的超级计算机系统模拟 CRISPR 的动态功能。我们不希望只在实验室里做实验,而是用计算机模拟这个系统的功能,获知如何更好地改造系统。”从当天的科学家分享的成果整体来看,跨界融合也已经成为他们科技创新的一个常态。

  更有意思的是,当“跨界”、“碰撞”成为中国青年科学家当天提到的最多的几个词,到场的投资人们最频繁提到的一个词却是“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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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DeepTech深科技)

  今年的资本市场确实有“寒冬”的迹象在:模式创新场景枯竭、技术推动沦为圈钱工具、创投停滞……但其实,寒冬不但能够孕育希望,也能清洗泡沫。

  例如,宜信公司CTO 向江旭提到,在金融寒冬中应该拥抱 AI,而且在寒冬的时候,不跟风做一些对业务没有实在价值的事情,一定会找出 AI 能够切实解决业务痛点的应用场景,这个时候应用AI 可以看得更准,能够产生实际的价值。

  作为一名资深投资人,美国中经合集团董事总经理彭适辰则认为:“中国 2025 战略在国际上引起相当大的忧虑,大家听到很多抵制的声音。我个人认为,危机就是转机,它也让我们看到国内在科技产业链不足的地方。我们认为自己很有能力,但事实发现很多不一样,这就是所有科技创业者*的时机。资本寒冬已经来了,但我认为是一个好事,因为资本寒冬会把所有的泡沫去掉,这时你才看到谁是真正有能力的创业者,谁不是创业者”。

  而从大环境来看,新一代先进技术正处于变革全球社会的边缘,在一些中国和其他国家产生竞争格局的领域,许多其他国家现在正在大力投资研究和商业化能力,以创造或利用这些新进展。 

  AI 公司三角兽创始人王卓然也提到:“小环境在波动的时候永远是机遇和挑战同时存在的。大环境来讲,尤其像科技这个行业,人类需要科技的进步不会改变,用户在新的科技环境下有新需求、更深入的需求不会改变,所以创业的机会会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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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唐宁(来源:DeepTech深科技)

  而希望挖掘能够把握住这些机遇的公司的机构也会继续行动。宜信公司创始人、CEO 唐宁就表示,从宜信公司的角度,他们几年前就推动“母基金”这种创新模式,它所做的事就是把社会资本和科技创新需求有效的对接起来。

  “母基金的另一边是一系列头部的*基金以及他们希望支持的科技创新类企业,这些企业虽然高风险而且需要时间,但是真正能够推动社会进步、带来爆发性的突破。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新经济之中的头部企业崛起的时候,真正的赢家还是投资者,通过这样一种有效连接,能够让传统经济创造出巨大的财富”,唐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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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DeepTech深科技)

  北京梅赛德斯-奔驰销售服务有限公司执行副总裁、负责销售与市场营销的段建军先生表示:“132年前,卡尔·奔驰秉承打破传统高墙的精神,发明了*辆汽车,让出行工具发生了历史性的变革,自此便将创新写入了品牌的基因之中。如今,在数字化的时代,梅赛德斯-奔驰正在拥抱全新的挑战与机遇。除了积极践行‘瞰思未来’(C.A.S.E.)战略以布局未来,借助‘领导力2020战略’激发企业内部的创新活力,我们还聚焦商业模式创新,孵化新兴业务。通过开放创新、积极赋能、谦逊领导的创新孵化器项目,未来我们还将携手各方合作伙伴,继续推动创新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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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丨段建军(来源:DeepTech深科技)

  简而言之,这一次的“全球科技青年论坛”,有中国科技创新焦虑笼罩的乌云,但乌云之下,大家都在焦虑中寻找机会和突破,为新科技力量的一触即发创造条件。在焦虑之外,行动永远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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